腊月,近年关,秦侯府张灯结彩,一片喧闹。
云歌一大早便被叫醒,坐在梳妆台上,被捣鼓了一个时辰,身子都麻了,再一看那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白,嘴上红脂又重.....
头上的金饰凤冠又重,压的这脖子都快断了,想着还得撑个几个时辰,便觉得暗无天日。
白氏这些日子不算好过,手中没了掌家的实权,上面有老夫人拿捏着她,下面也有奴才阳奉阴违,人一旦尝到了权的好,一朝落空了,这日子自然是难熬了。
趁着迎亲的还没来,她来见了云歌,说了几句话,多半是想让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照看些云珠,她年纪小,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请云歌包涵些。
话说的诚恳漂亮,云歌只是意味不明的恩了一声,白氏心知她这根本不是应下,而是敷衍了,可又哪里敢说什么,这一步棋,她跟云珠都走错了,旁的不说,这嫁妆上,对比之下,就连四分之一都不到!人家入府为正妃,而云珠,也是当个姨娘,而且还是大婚之后的三天,才用小轿给抬进去。
她早就后悔了,劝了不知几次,可云珠却执拗之极,非要一条路走到黑,谁说都没用,她也没法子了。
她出去了之后,白芍暗吐了口唾,冷哼了一声说:“这会倒来装好人了,要不是小姐,她哪里有今日的风光,又怎会抬为平妻?小姐,你可别心软。”
云歌用手扶了扶那凤冠,淡声开口:“风光?呵,如今内宅中掌权的可不是她,爹爹也厌弃了她,之后,她的日子也未必好过,爹爹对她本就没多少情分,原本想着让她管家便是,也懒得让老夫人与二房乱折腾,如今二房分了出去,这白氏又不知好歹,爹爹已让管家忠叔与齐嬷嬷暂管着,这两个都是老人,也是爹爹最为看重的人,只要他一日不松口,谁也讨不去,就是老夫人也不成。”
白芍这才转过念头来,原来小姐已料好,怪不得一直这么淡定呢,捂着嘴笑了起来。
迎亲的人来,上了花轿,一路锣鼓喧嚣,整条街的人都看着热闹,这十里红妆,百抬嫁妆,让人瞧着眼红。
入了晋王府,拜了堂算是礼成了,便由喜娘搀扶着进了新房,坐在了床榻上,等着新郎来掀盖头。
约莫干坐了半个时辰,楚琰才走了进来,房外有人嬉笑着说要闹洞房,却被拦住了,说了些什么云歌也听不清,反正声音渐渐淡去了。
楚琰将她的喜帕给挑了起来,眼色盈盈,颇有喜意,这嫡仙般的人,穿着一身的新郎袍,端的是坠入红尘 ,看的一屋子的丫鬟喜娘们目瞪口呆。
喜娘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喝完交杯酒之后,其余的人都出去了,外面很热闹,里面却十分安静,楚琰盯着她看了半响,却问了这么一句:
“饿了吗?”
云歌笑着点了点头,楚琰已吩咐下人煮了碗面端了进来,味道有些淡,不过,这对于已经饿的胃疼的人来说,半点都不顾及了。
吃了面,才感觉好多了,白芍与绿萼两个丫头在外面守着,云歌看楚琰一直盯着她看,摸了摸脸问:“这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你觉得好看?”
楚琰那半腔欢喜的心思都被她给弄淡了,果真没半点新娘子的娇羞,她站了起来,先将甚重的凤冠给取下了,扭了扭脖子,疼的都快断掉了,成亲果然是受罪,早知道,应该弄个镂空的,也省得这么受罪。
云歌将白芍唤了进来,将脸上的红妆给抹去了,又将外面的霞帔给换掉,披上件较为轻便的外衣,弄好了之后,白芍便自觉的退下了。
“果然是这种不施脂粉的样子,看着顺眼些。”
他说,手已经不安分的抚上了她的脸,手触之下,香软之极,白皙细腻,两人此时已腻在了床上,云歌此时不合时宜的想到他以后后宫三千,心底有些腻味,甚至觉得反胃,脸色苍白了起来。
僵硬着身子,掩饰性的问:“王爷可是要沐浴?”
“不必。”
“那王爷是否要用些吃食?”
“晚上不用,会积食。”
他已靠近了些,身上有股幽香,云歌脸色更白了一些,在他贴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了他,朝床边吐了起来,楚琰脸色铁青,叫唤了一声:
“来人!”
白芍与绿萼赶紧推门走了进来,一见这情景,吓的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来收拾,那种酸臭味蔓延,楚琰冷着脸,下了床榻走了出去,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十分嫌弃。
弄干净了之后,也不见楚琰回来,白芍十分担忧了起来,低声问:“小姐,要不要去找王爷?”
“不必了。”
云歌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种心理的反应,她自个也无法控制,是有些过分了,就算她再怎么说服自己,身体上还是会抵触,这不是个好现象。
尤其是洞房之夜,倘若旁人知道,他连房都不回的话,她这个正妃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
“将窗子打开,再熏些香。”
绿萼听了吩咐,熏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