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希尔的这个王子头衔,实话讲根本进不了德军诸人的眼,沙特王室虽说血脉历史悠久,但是真正立国也就这二十多年的时间,即便是英国人为伊本沙特做了背书,但在当时欧洲人的概念里,阿拉伯人依旧是啸聚沙漠的野蛮民族。
法希尔王子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部族里,对半岛之外的世界没有什么概念,说白了就是一只蹲在井底的土鳖。
虽说年纪很小时就住进了深宫大宅,但是早期在游牧部落生活时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法希尔父母花费了相当的耐心,努力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王子,甚至为他高薪聘请了据说曾经服务于奥斯曼王庭的礼仪教师。现在来看那位礼仪教师应该不是什么水货,至少在那些护卫和奴兵眼里,法希尔的言谈举止,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阿拉伯贵人的标准。
法希尔王子是如此的温文尔雅,就像从一千零一夜里走出的传说人物,法希尔王子是如此的勇敢和睿智,有朝一日一定能够成为一个贤明的哈里发,身边人一直在这样那样的吹捧着,年轻的王子很清楚其中大半都是虚妄的谎言,但他还是非常享受这些阿谀与奉承。
法希尔成年之后,虽然平时非常低调,但依旧没能掩饰住他对王位的野心,伊本沙特必定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次行动或许就是这位国王对法希尔的一次能力测试,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无论法希尔成功与否,他的结局都不会令人乐观。伊本沙特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会使用一切手段,消灭王位传承中的隐患。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经过这场小小的“战争”之后,法希尔王子所有的野心、自信与骄傲,都和他的部队一起被打落尘埃。
“喂,醒醒。”迷迷糊糊中,法希尔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使用的是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去把他弄醒。”那个人继续说着话,还未等法希尔王子睁开双眼,他的腰腹就挨了重重的一行军靴。
这是一只特制的行军长靴不是现在陆军配备的截短版本,牛皮靴掌上镶满了钢制圆钉,靴头内部还包着弹性钢片。无论是谁在半梦半醒中这样挨上一脚,都不会比法希尔的反应更好,这位王子当即就蜷曲起身子,在积满砂石尘土的地板上翻滚哀号。
于是王子紧接着就挨了第二脚,施暴者毫不在意法希尔的“高贵身份”,而且很乐于继续这种“游戏”。
“你究竟在干什么!卑贱的驴子!怎么敢这样对待一名王子!”法希尔大声用阿拉伯语咒骂着。
“够了,把他带到审讯室去。”带队士官阻止了想要继续动手的党卫队员。
“好的,中士。”两名壮汉从地上揪起法希尔,随即从两侧挟持着可怜的王子,拖出了关押他的房间。
所谓的审讯室其实就是一顶德军大型野战帐篷,就搭建在驿站边上的空地上,因为时间仓促,工兵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平整地面。法希尔就直接被扔在帐篷中的沙地上,王子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沙子竟然还有些微微发烫。
“法希尔本阿卜杜勒本默罕默德。”一个声音用标准的阿拉伯语念出了法希尔的全名。
王子连忙抬起头望去,只见帐篷中间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几名穿着笔挺制服的外国军人。
“我是法希尔王子,伊本沙特的侄子,我要求得到符合身份的待遇。”法希尔大声叫喊道,对方既然已经得知了自己的全名,这说明自己之前的谎言已经被揭穿了,此时他索性大方的承认,说不定还能让对方顾忌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留情几分。
法希尔相信这场战争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因为临出发前伊本沙特曾经在王室家宴中宣布过,一旦敌军逼近利雅得,他将主动带领军队进入沙漠,然后在那里与入侵者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游击战争。
伊本沙特相信沙漠会惩罚这些无耻的欧洲人,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在沙漠里打败来去如风的贝都因人,在强悍的阿拉伯民族面前,哪怕是大英帝国也只能乖乖低头。伊本沙特确信这些德国人不会坚持得太久,他们最终将会主动寻求与王室和解,否则就只能被活活拖垮在沙漠里,就像当年的奥斯曼帝国大军。
席间伊本沙特还充满自信的宣称,如果德国元首愿意亲吻他手上戒指并道歉,他或许会考虑宽恕这些德国人的罪行。
阿拉伯半岛曾经遭遇过无数次入侵,也曾经被强大的外族所征服,但是想要统治桀骜不驯的的阿拉伯人,就必须依靠当地的阿拉伯酋长和宗教领袖,只有与这些人密切合作,外来者的统治才能安稳无忧,经过这场战争之后,那位乳臭未干的德国元首应该会学的乖一点。
伊本沙特对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力非常自信,瓦哈比教义虽然是一种隐患,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稳定的民心,只要他下达圣战命令,随时都能召集起十万大军。只需让信徒们相信这是一场护卫宗教的战争,这些入侵者在这片土地上将会寸步难行。
没有哪个信徒胆敢帮助这些异教徒,敌人将没有干净的水喝,没有食物可以果腹,没有人为他们向导指路,敌人将会在沙漠里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