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投入其中,差不多将现在当成了一场儒士们相互进行的商经会。
“无我论与轮回的这个漏洞,至今只是被唯识学越补越大了,推敲出个连佛都不懂的第八识来,岂不等于是说,佛所觉悟的还不够究竟,还要这么多后来的佛弟子来帮他添砖加瓦?佛陀竟然没发现无我与轮回间的这个大问题,还得等后人来发现,来解决,这不也是等于在嘲讽和否定佛陀吗?但佛教的唯识学毕竟是产生了,以这种方式否定和嘲讽佛陀的结果也已成无言的事实了。可悲可笑的是,虽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付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没能把问题解决,反而是让问题变得更严重了,也更证明了这是一个佛教永无法解决的困境和问题”
说到这里,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如同击倒了一座巨大的宗教巨人。
布施和尚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渍,拍了拍饱满的肚皮,大咧咧的问:“说完了?”
武虚发眼中精芒一闪:“请问大师,关于第八识的逻辑错误,不知该从何解释呢?”
布施和尚打了个饱嗝,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经义内容既然是佛祖写的,你自己去问佛祖吧。”
这个回答实在大出意料,完全是不按规矩出牌啊,根本是耍赖嘛就像是儒士们在为《论语》中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争辩的时候,总不能说一句,你自己去问圣人吧
武虚发张了张嘴,只好说:“这内容并不是佛祖提出的,而是后人弟子为了自圆其说而提出来的。”
“那你跟那些提出来的人说去,又不是我写的,跟我扯这些做什么?”布施和尚一身洒脱,不解释。
“可、可这是佛法纰漏。”
“人无完人,谁规定佛法就不能有纰漏的,就算佛法有纰漏,又能怎么样?可以教化渡人,可以引人向善,可以予人归宿,这样就可以了。”
武虚发怒道:“佛法经义不能自圆其说,满是漏洞,经不起推敲,如何能引人信教?无理之教,分明是邪教伪教”
布施和尚哈哈一笑:“你若想通过诋毁佛法来激怒我,那就想错法子了,我禅宗弟子,拆佛像来烧柴也视之如等闲。若一味遵守**教条,还谈什么行侠仗义?遇到恶人杀不杀,杀戒破不破?难道每杀一名恶人前都要去翻阅**,查查看能不能杀吗?只要为天下正义问心无愧,当断则断,当杀则杀,不执着于是否会影响正果修为,所谓不破不立,正义,在我的心中,而不在佛经的文字里。当下既是正果,明心见性,立地成佛。”
布施双手合十,也不说阿弥陀佛,而是直接道:“施主,你着相了学懂了所有佛经,不代表你能成佛,反之就算你没看过一本佛经,只要你悟了,你就是佛。同理,领悟阿赖耶识不能让你成佛,不领悟阿赖耶识也并非不能成佛,既然如此,阿赖耶识在逻辑上是否有问题,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武虚发脸上忽红忽青,知道自己输了一筹,对方居然避重就轻,绕开阿赖耶识的问题不说,而是扩大开,引申到是否该全心专注**内容的话题上。
布施和尚接着道:“佛经我不会讲,但典故会说。据传杨黼曾离别双亲外出寻拜无际大师,路遇一位老僧,老僧问他去哪里,杨黼说去拜无际大师。老僧说无际大师就是我师父,师父说你找他不如去找活佛。杨黼询问这名活佛在哪里,老僧回答说,你转回身,一直往东走,看到一位披着毯子、反穿鞋子的人来迎接你,那就是活佛。杨黼便回转身往来路走,走到半夜,才发现又转回了家中,他怀疑半路遇上的老僧不过是在戏弄他,不由得很沮丧,但也只好伸手去敲自家的门。屋里正睡着的母亲一听到是杨黼的声音,高兴得一骨碌爬起来就去开门,来不及穿衣,披着毯子,倒穿着鞋子就走出来。杨黼一见母亲的模样,顿时大悟。寒夜远归的旅人,叩他人门不应,惟有自己的母亲,听到儿女回来才会喜不自禁,往往衣不及扣,履不及穿,此等慈悲心,何异活佛然而人们往往忽略家家都有一个活佛在,却舍近求远,去拜天边的什么活佛,是否可笑呢。”
武虚发无言以对,对方分明在耍滑头,经义可推敲,故事却不能推敲,何况这个故事中也蕴含了“孝”的道义,这可是儒家提倡的东西,令他不能反对。
布施和尚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如同又成功引导一名浪子回头,然后用油腻腻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浩如烟海的佛门典籍并非佛法根本,它们只是一张张地图,教导你如何苦海走出,而如何到达彼岸,终归是要靠自己去走的。真理就是这样,要修,要证,要实践才能知道结果。一切修行都不能脱离现世,磨砖无法成镜,坐禅不能成佛。”
武虚发心知对方已占了至高点,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而自己再说下去也毫无意义,不由得反思,要知道对方的话术并不罕见,在平常他都会及时发现,转而予以预防,可是偏偏今天这回居然漏过了,事到临头才察觉不妙。
——这老和尚是故意扮得行为粗鄙,为的就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同时引发轻视之心。
他后知后觉,顿时懊悔不已,居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