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全是黄毛那惹人生厌的嘴脸,莫舒泰躺在木床板上翻来覆去大半个小时,就是睡不着,干脆两腿一蹬被子翻身下了床。
听着不知名的虫鸣,就着森冷朦胧的月光,莫舒泰穿着一件单衫就在希望村中漫无目的地乱走,夜风一吹,冷得他一个哆嗦,却没能成功将他逼回房去。
“这**子,入夜了还真有点冷。。。。。。”
希望村房舍呈东西分布,南北分成两排合夹着正中一段可供货车通过的大道,户数不多,占地不大,但麻雀虽五脏俱全,村子该用的种种,诸如农田、猪圈、鸡舍一应俱全,俨然是有几分自给自足的能力。莫舒泰所暂住的地方处于南侧正中,乃是一所紧贴着大道的白墙平房。这安排放在老唐眼里,是照顾新人,但对方叔来说,却是便于监视。
此刻莫舒泰正沿着大道一路往东端行去,乘着大脑因夜风的清凉而变得分外清醒,他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目前已知的信息。
黄毛和西装中分男隶属于一家健康借贷中介,这是毫无疑问的事,而且根据他们的称呼,黄毛不仅是西装中分男的上司,而且级别不低,但对上至少还有一个“总经理”镇着这希望村应该就是黄毛公司的一个据点,其作用一是为了方便进行健康借贷,二来那些身患残疾断然不可能康复的客户回复了健康,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猜疑和深究,公司也需要一个地方暂时隐藏起这批客户,才好为他们规划新的身份和人生做工作方叔则是公司和希望村的联络员,可见公司相当谨慎,并不希望住在希望村的客户跟他们有过多的直接联系。
那老唐呢?老唐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莫舒泰有点疑惑,按理说公司应该非常注重这希望村的隐蔽性才是,怎么会随随便便放一个人午夜外出偷偷打渔呢?更何况老唐似乎还非常的不服管,于情于理,这都不应该啊。
“呜呜呜。。。。。。”
正寻思着,蓦地有一把低而持续的哭声随风钻入了莫舒泰的耳蜗。这午夜哭声放在常人看来肯定诡异之极,就算不被吓得面容失色,至少也会一颗心怦怦乱跳不敢妄动,但偏偏莫舒泰刚从地府逃脱归来,现在最怕的是穷,其次是人,再之后是洪水猛兽,一张恐惧清单列下来,却怎么都排不到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年之久地界年的鬼来。由是莫舒泰只是愣了一愣,就大大方方地循声摸了过去,耳听着越来越大的哭泣声左探右探,终于在一条被房子夹出的巷道中见到了哭声的主人。
“呜呜呜。。。。。。”
眼见一个妙龄少女蹲伏在地,两掌并拢捧着一张小脸,一头青丝直垂到脚后跟跟影子融城了一体,身子因为抽泣而不住起起伏伏,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莫舒泰在地府当鬼当得久了,经年没闻过人味,甫一回到人间,还没当上两天活人就又挨了庄邪挖眼割喉,分辨人鬼差异的能力可谓降到了谷底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阴阳眼功能不全,能看见鬼却不会自动地将鬼标示出来,这对于当代东南西北不分,看着手机地图都能走丢的现代人来,实在是极大的不便。
既然无从分辨,那她也不一定是鬼嘛。
说是这么说,莫舒泰却不敢贸然接近那位妙龄少女,他算准了距离,隔着十来步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哭什么呢?”话音未落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啊?!你!你!你是谁?!!”
那妙龄少女显然是被这意料之外的问话惊到了,腿脚一软,屁股便坐到了地上,一双妙目瞪得大大的,惊惶无措地看着莫舒泰。
就着朦胧的月光,莫舒泰艰难地看清了地上那张被讶异和尴尬浸满的瓜子小脸,心中好笑,想:这种反应,应该不会是鬼吧?便即大起了胆子,又向那女子走近了几步。
“你不要过来!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你走这么近是想干嘛?!”
无端受到猜疑,莫舒泰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回道:“我是刚来村里的,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听到了你的哭声怕出什么事了就过来看看。”
“你乱说!正常人大晚上听见哭声怎么敢过去看?!你不怕是鬼么?!”
“。。。。。。”
女子这段质问非常强而有力,就是其他资深灵异故事里的主角配角受害者听了也会一时难以辩驳,更别说其实还没有过太多恐怖经历的莫舒泰了。闻言如此,他唯有瞪大一双眼睛直视着女子,边尴尬地搔了骚头,边妄想用自己独眼无害的眼神获取女子的信任。
“你。。。。。。你说你是新来村子的,难道你是被唐大哥捡回来,今天白天做了借贷那个。。。。。。那个。。。。。。那个独眼龙???”
女子本就说得断断续续,提到“独眼龙”一词时更是略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声音。莫舒泰虽然听不真切,但他清楚女子大概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了,不禁松出一口气来,旋即便就地蹲下,尽可能地跟女子保持平视,问:“你是怎么了?要我找老唐方叔他们帮忙吗?”
女子一听到老唐方叔的名字,连忙将头摇成了一面拨浪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