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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鱼腥味如钻般直入大脑,莫舒泰受刺激之下,终于悠悠醒转,缓缓地睁开了右眼眼皮,就这么一刹那,顿时感受到全身上下如同骨头消融的绵软无力,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旋即就被左眼眶以及喉头的剧烈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好痛。。。。。。这是。。。。。。哪???
“哟,竟然真醒过来啦!!!你小子属猫的吧!!!”
被莫舒泰因疼痛抽搐而折腾出的窸窣声响惊动,一个满面胡茬的赤膊大汉急急钻进了暗室之中,紧闭的舱门洞开,往昏暗的舱室内带进了柔和温煦的阳光。那大汉见莫舒泰在阳光底下倍显煞白的面庞上缀着的独眼确确实实睁开了一道小缝,大喜过望,慌忙地转过身倒腾了一阵,这才捧着一碗白开水慢慢挪到了莫舒泰的身边,一手将他上身扶起,一手将碗沿贴到他的嘴边。
喉头的剧痛夹着火辣,莫舒泰也分不出这是口渴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症状,只是见有水来,意识模糊之下还是依靠本能把嘴凑了上去。那汉子见莫舒泰猴急,生怕他动作太大,连忙轻声劝道:“别急,小口小口喝。小口小口往下吞,别牵动到你的伤口。”
莫舒泰依言照做,一小口一小口将碗水喝去大半,一丝清凉自他舌尖划过喉头食道直坠到胃部,虽然带起了断断续续的疼痛,但还是令身受重创的他颇感舒畅。
让喝过水的莫舒泰重新躺好,赤膊大汉重新帮他盖好轻薄的被单,又扯来一件无扣的褂子搭上,方向喘一口气,瞥眼却看见莫舒泰的独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不禁颇为尴尬地搔了骚面庞,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想问我问题?”
莫舒泰点了点头,然后艰难地抬起手指敲了敲地面。
“你。。。。。。你是想问这里是哪对吗???”
莫舒泰点了点头。
“你屁股下面的,是一艘小渔船,我的,非法的。船下面是江。至于江下面是什么,我就说不准了,没怎么上过学读过书。”
听罢,莫舒泰又抬手比了比大汉。大汉心领神会,径直答道:“我呢,就是个渔民,打渔为生。但是因为这条船没登记的,是违法的,所以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出船,趁着天亮之前赶紧跑。也因为这样我才发现了你,你失去了意识,满面血污被河岸突出的钢筋勾住,被水流冲得晃啊晃啊的,那场景,别说多恐怖了。也就是我胆大才敢凑前去看了看,伸手一探,好家伙!被挖了一眼,喉头还被割了那么宽一刀,”说着,大汉特地两掌一张朝莫舒泰比划了下宽度,好像生怕这个受害人对自己的遭遇认识不够深刻,“竟然还有鼻息!我心想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把你扯了上船。”
“说起来啊,你小子怎么会被搞得这么惨?”
胡茬大汉话锋一转,竟然问起了莫舒泰问题,似乎忘记了他现在根本说不了话,见莫舒泰良久不答,他才一拍脑袋,如梦初醒道:“抱歉抱歉,说得兴起都忘了你伤重说不了话了。这样吧,我问你情况,是你就点点头,不是你就不动,好不好?”
莫舒泰迟疑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行,我看看。你是欠了高利贷啦?”
莫舒泰不动。
“恩。不是高利贷还好点。那你是赌钱输了赔不起?”
莫舒泰不动。
“年轻人不沉迷赌博是对的,害人害己啊!瞧你这样子也不像吸****的,难道你是挖别人墙脚,给人家戴绿帽才被人搞啦?”
莫舒泰无可奈何,依旧不动。
“这也不是。。。。。。那你肯定是手贱嘴贱,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是不是?”
莫舒泰照旧不动。
“哎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怎么会倒这血霉!”一连将最耳熟能详的祸事都问了个遍,结果莫舒泰却逐一否认,词穷的大汉登时急得抓耳挠腮起来,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可能:
“你不会就是单纯被抢了吧?!”
这缘由错中复杂,还有很多难以跟凡胎解释的部分,放在莫舒泰口齿伶俐的时候他都辩白不清,更别说现在了。明知道这个大汉不得到答案不会死心,生怕他会继续死死纠缠下去,莫舒泰只有两眼一合,微微点了点头。
“他奶奶的,这么狠?都说盗亦有道,求财不害命,竟然有人对你下此毒手!也得亏你小子命大,命大!你放心,你王哥我保证会。。。。。。小子?小子?我去,竟然又睡过去了。”
见莫舒泰呼吸渐变均匀,显然是沉沉睡去了,大汉不自觉又瞥了他犹泛着血水的创口一眼,不忍再打扰他,连忙蹑手蹑脚地钻出了船舱,从船头搁着的一个篮筐里取了两个白面馒头,大口大口地嚼吧。
这艘非法小渔船逆着桂城江水一路往西,不知道拐过了多少个凹凸,兜兜转转,钻入密林又脱出深山,终于停泊在一处向阳的平坦河岸近旁。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河岸上的茵茵绿草和繁密林叶露珠未掉,郁郁葱葱,轻风一拂就汇聚成一片翠绿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