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舒泰蓦地回转身来定睛一看,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干瘦而憔悴的面庞,乍看之下陌生,但细细观察眉目,依稀能辨认得出其身份。
“庄邪?”
“哦?”
见莫舒泰对自己的态度既有昔日的厌恶还有几分难掩的惊慌,庄邪半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笑道:“小泰,你好像很怕我啊?”
“哈哈哈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莫舒泰虚张声势地大笑了一阵,脚却很老实地往后挪了一步。
“咳咳。。。。。。也罢,言归正传吧小泰,你不是想知道有多少百姓被白闻钟引发的万鬼夜行所牵连了么?”
“是、是啊。”
庄邪说着往前跨了一小步,连带着莫舒泰也往后退了一步。眼见这不过是十月末,深秋将至未至,晚风有些清冷,但对二三十岁的健康男子来说一件单衫也就足以御寒,而如今站在他跟前的庄邪却夸张地套了一件厚重的羽绒服,颈部还缠了一条黑色针织围巾。笨重的衣物配以庄邪那妖媚不再、干瘪憔悴的面庞,衬得他一副摇摇欲坠,俨然命不久矣的惨相。
“咳咳。。。。。。这次万鬼夜行,害死了你口中的无辜百姓合共,咳咳,一百八十二人。嘿嘿”
昔日庄邪神采飞扬之时,说话邪气盎然。如今他一副僵尸模样,说同样的话,发同样的冷笑,邪气依旧,却更添几分鬼气森森。
“一百八十二人!”
虽然早料到死伤者众,但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还是吓了莫舒泰一跳。普通人遇害数目尚且如此,更别说参战的术者有多少殉难了。
“咳咳,不过世家那些人处理得好,将那些死难者按照情况分成了猝死、暴病发作死、自然去世,甚至伪造了几起入室杀人、谋杀、误杀事件,让好些替死鬼上了通缉名单。咳咳,嘿嘿嘿嘿,最厉害的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部分死者藏了起来,或当做失踪人口处理,或过些时候再慢慢披露。咳咳,这才令到那帮凡胎啊,没有引发恐慌。”
“资源多,本领确实大啊咳咳咳咳。”
莫舒泰稍微定了定神,心道不能全被庄邪牵着鼻子走,便强作镇定反问:“庄邪你特地来找我,就是好心为了告诉我这些?”
“特地?”
庄邪从剧烈的咳嗽声中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森森看了莫舒泰一眼,笑问:“小泰,咳咳,你说特地,你知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不是偶遇?”
“你知道了什么?”
莫舒泰闻言一懵,如遭雷击,脑中登时嗡嗡作响。本想着反客为主,却没料到自己一张嘴就咬了舌头,眼见情况不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好,莫舒泰也不多言,扭头就跑。可惜他刚没跑出几步,就感到双脚脚踝莫名一紧,旋即就有一股凭空而发的巨力拽着他升上了半空直往后退。身在半空之中的莫舒泰有心挣扎,只是江畔的围栏圆而粗大,无从着力,由是他双手一攀上去,尚撑不过两秒便即松脱这时间之短,着实令早泄患者都有了傲然嘲笑的资本。
以专业跳水运动员都望尘莫及的连环凌空翻转朝后翻飞着,莫舒泰别说思考对策,就连恐慌都来不及,人已然面朝庄邪停在了他一臂之前。看着那双钳在枯槁面庞上的阴冷眸子,莫舒泰心底顿时泛起了一阵恶寒。
甩掉手中几要燃尽的符纸,庄邪指头一勾,就引着悬空的莫舒泰一头扎进了就近的小树林。此时夜幕方临,华灯未上,在密叶掩映之下,这林中正滋养着一片藏污纳垢的黑暗。
“庄邪你想做什么?”
莫舒泰想过大喊大叫,但他一张嘴才发现,自己除了被法术束缚得动弹不得,就连舌头也像被打了蝴蝶结,不过这么一句断断续续的低声问话,已经费尽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不仅全无气势,还多少有些临终遗言的味道。
“咳咳,我想做什么?小泰,咳咳,我还以为你猜到了呢。”
“你不要乱来。。。。。。”
“嘿嘿嘿嘿,咳咳咳咳。。。。。。”
庄邪边笑边咳,场面好不诡异。
“小泰啊小泰,”良久,庄邪方镇住自己急剧收缩的膈肌,对着被黑暗吞没了的莫舒泰道:“我要知道你在地府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果然,果然!
庄邪这番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是将莫舒泰送进鬼门的黑手。只是他如今落在庄邪手中任其宰割,即便昔日在地府中的推断得证,莫舒泰也真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
“嘿嘿小泰,我可没有心思去分辨你的谎言。”
“所以你是要探我记忆???”
莫舒泰听讲过记忆勘探术式的种种副作用,一想到自己也将遭此折磨,不禁心都凉了一截。
“嘿嘿人的记忆也不靠谱,会自我加工。说不定我大费周章后,到时也只是得到你自以为真实的虚假。”
“那你到底要干嘛???”
“我亲自看就好了,小泰,我亲自看。你的双眼,不是完完本本地将你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