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
硬撑过侏儒凌厉剑雨的惨烈洗礼,古克和刘大龙连片刻惊惧慌乱的余裕都没有,把心一横,就厉声发令。残存的一众狱卒个个呆若木鸡,被这声朗喝一震,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按照原先的安排后撤到门柱四周,齐刷刷地拉开了一道阵线,画符唱咒,很快就架起了一道法术护盾的防线来。
此刻张新伟、王天喜和贾牢头三个追截柳还望和怪客,所处位置恰恰与侏儒成一直线,听了古克那一声暴喝,无不心头一震,既惊又讶。此刻双方仅以门柱分隔,才暂时避免了兵家“不可以背示人”的大忌。好在王天喜仔细,划分两队之后又定下了这个谋算,无论那一方先行被突破,都要为坚守方护好后背,一众狱卒才能这般疾风迅雷地拉起了一道攸关存亡的防线来。
‘张哥,底下两个狂徒以难左闪右窜,被击倒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有我和贾牢头即可,你还是去援助古刘两位老哥吧!’王天喜手上咒术不停,忙不迭地向张新伟提议道。
张新伟略一沉吟,也觉王天喜有理。而最为要紧的是,它们这次阻截逃犯,全无功劳,但求无过。由是它也不用担心自己一去,底下这眼见就手到拿来的两份功劳会不翼而飞,这才大方地点了点头,转身便去。
张新伟临走之前,王天喜还不忘补上一句:‘张哥,别忘了门柱!!’
‘嘿嘿,还用老弟提醒?’
这边厢古刘侏儒三鬼,正斗得难分难解。
‘大胆狂徒!堂堂地狱,乃地府法令威严之所在,岂容尔等宵小嚣张?!!’
古克有所谓大将之风,交战之余不忘大张声势,不管对方有理无理,先将自己塑造成正义之师,打胜了是邪不胜正,打败了是魔高一丈,总之是正邪的较量,不是它古克的问题。言语之间,只见它将一对双钩使得虎虎生风,臂直肘弯,几个来回就急急朝侏儒连攻了七招,分打它头胸肩腿——本来下路招数是打腹的,无奈侏儒太矮,寻常的点腹就变成了打腿。
刘大龙名曰“大龙”,用的却是小叉。它这柄单叉长不过臂,三个尖头更只有手指长度,乍看之下,仿佛三根野兽獠牙。跟古克重在迅捷灵快的风格不同,刘大龙的招数以阴损见长。它见古克的七招被侏儒或闪或挡,就提叉往侏儒闪避或挡格的死角叉去,角度刁钻。以至于侏儒虽早早察觉,也无从漂亮地化解开去,几次三番被弄得颇为狼狈。
单论个体实力,无论古克还是刘大龙都跟锦衣侏儒相去甚远。但如今它们一个迅捷为主,一个阴损为辅,联手打起“缠”字诀来,在突围路上损耗了相当鬼力的锦衣侏儒,还真的无可奈何。
前有这两个无知小子拦路,后又有一排法术护盾,本帅想要飞剑为那两个饭桶解围却是难能。既然如此,何不趁机突围,弃它们而去?
锦衣侏儒双眼微微眯起,阴沉神色中渗出一股狠戾。古克和刘大龙不过是初达甲等恶鬼的实力,那排护盾防线更是抗远射有余,耐近攻不足,假如它全力突围,要抢出启动门柱的一丝空隙,确实绝非难事。
本帅说有十成把握突围,可没说有十成把握帮那两个小子突围。如今本帅登上山巅,距离门柱不过一步之隔,“突围”已成事实,即便抛弃它们两个,也不算失信于人!
虽说孤身继续往上闯,成算微乎其微,可谓不可能的任务。但锦衣侏儒更清楚,眼下的困兽之局之所以能维持,全出于场中众牢头心存压下隐瞒的侥幸。一旦这丝侥幸被现实的冷水泼醒,这群牢头向上通报了情况,到时地狱精锐尽出,它的成算可就不止微乎其微,而直趋于零!
这番盘算说来啰嗦,但于侏儒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心念既定,侏儒再不迟疑,眼眸中凶光一闪,当即猛运鬼力,就要再度施展雷霆攻势强行突围。
孰料门柱四周,竟然突生奇变。
侏儒的视线越过古刘两个的肩头,又穿过一众架盾的狱卒,钉在了门柱周遭的地面之上。但见这片厚实的褐色泥土,忽地如沸水般翻滚起来,尔后越涨越高、越涨越高,伴随着“噗!”的一声大响,当真似泉涌般高高升起,将那挺傲慢的汉白玉门柱吞没其中。这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而就是这么几次呼吸的功夫,门柱便被重新凝固的泥土所包围,深深地埋藏于一层结实的灰褐色中,化作了一根顶天立地的大棒,一举将锦衣侏儒的暗自图谋粉碎。
岂有此理?!!!!!!
侏儒怒喝一声,愤而挺剑朝无辜的古刘二鬼发起了一轮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