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侏儒一路冲杀,双掌如电翻飞,操控着遍布空中的数十柄飞剑盘旋划动,根本用不上多余的动作和判断,就如龙卷风刮开沿路林木巨石建筑一般席卷而去,将天下落的地上插的锐利刀剑悉数击飞。
‘刀雨地狱,浪得虚名!’锦衣侏儒兴奋地发一声呼啸,纵身高高跃起,竟然横跨百米,一下子去到了刀山山脚。只见它凳脚方点地,鬼力一催,又即拔地而起,仿佛鸿雁冲天一般直往上射去。待到去势渐颓之时,锦衣侏儒把着身下锦凳一扭,令凳脚轻轻巧巧地压在自刀山山体突出的一把长刀,三度发力,再续飞天之势,倏地又往顶上蹿了一段距离。一而再,再而三,锦衣侏儒不住地重复着这个方法,正面看去,好似一只在田野纵欲的田鸡一般,正矫捷灵活地快速跨越着死生。
咦?
一路纵去,有如乘风破浪,正是顺风顺水之际,锦衣侏儒却感到一股强劲的攻势当空袭来,连忙信手一拨在头顶拦起了一道剑盾,不过俄顷,就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爆响声自头上传来。这番突袭当然伤不得锦衣侏儒分毫,但它正在纵跃途中,地狱之中又无从运用飘术,受力之下,它无可奈何地往下跌了一段距离,直到凳腿稳稳撑在两道剑柄之上——如若在地狱之外,它大可御剑纵横,不至于这般狼狈。但偏偏那针对飘术的咒术禁锢,使得它的飞剑有拽鬼横飞之能,却无供鬼悬空之力,惹得它徒有昔日威风,还是要受今日平阳之气。
‘去!’
侏儒双臂往天直指,登时有十数道寒芒逆空而上,激起一连串“仓啷当啷”声响之后,就没入了刀雨地狱阴沉的穹顶之中。眼下它身处位置,连刀山半山腰都未到,信手胡射飞剑,打中的可能自然趋近于零——锦衣侏儒要确认的正是这个。
凭它惊天动地的实力(在锦衣侏儒自己看来),逆过剑雨刀山形成的层层障碍,也不能做出有效的攻击,顶上那帮拦阻的狱卒即便居高临下,自然也无从做出精准有效的打击。说到底,它们也不过是倚仗一时的地利,胡乱发出些形如吵耳蝇响的骚扰罢了,着实不足一哂。
有念及此,锦衣侏儒信心大涨,略略定神,又开始了急速纵跃,只不过在上蹿期间,不再一味直上,而开始左右腾挪;同时在头顶展开一道薄而密集广阔的剑墙,彻底遮挡住自己的身形;再来则是更加贴近刀山满体遍布的刀剑,好随时能寻到借力点。锦衣侏儒这三管齐下,果然当即奏效。纵使顶上攻势接二连三越发地猛烈,却再也不曾逼得它往下掉落,威胁最大的几次,也不过堪堪止住了它纵跃的动作。这几次“险境”,锦衣侏儒都不过以凳腿卡住底下刀剑的缝隙,就轻而易举地将其化解,令山巅狱卒们白白耗费了大番力气心血。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一声长啸升腾,直将锦衣侏儒的挑衅送至山巅。它乘着自己这股睥睨地狱的气势,眨眼就杀到了刀山半山腰际,正要再奋起上冲之时,却蓦地察觉到底下有一丝异动,不由得为之一怔,既警惕又讶异,却听得下边传来一声急切又谄媚的呼喊——
‘大爷!等等我!’
锦衣侏儒闻声,皱着眉头往斜下方瞥去,果见有一个猥琐的身影,托庇于自己的遮拦,正快手快脚地往上爬来,不是别个,正是引发这次越狱行径的柳还望。锦衣侏儒不记得柳还望的全名,模模糊糊只想起这个小子姓“刘”还是姓“柳”。不过它对柳还望全不在乎,自然不会纠结于这个无名小辈的名姓,既然确认了所来并非敌袭,侏儒也就一甩头撤去对它的关注,又专心致志地回到自己的登山大业之中——至于柳还望,能跟上是福气,跟不上是无能。锦衣侏儒可不会因为怀中的门柱令牌,对这个鼠辈起半分感激关切之心。
“轰!”
半空中一声巨响,锦衣侏儒的单薄剑墙登时应声破开一个洞来。好在它反应敏锐,指头一拨,就于电光火石之间架起了一道厚实的剑盾,硬碰硬地挡下了迅猛袭来的一击。距离拉近到半山之隔,锦衣侏儒隐约也能认得出围在山巅边沿的鬼影栋栋,顶上攻势的强度和准确度理所当然也提高了不少,或者说,它们一直隐忍到如今,才正式发动了像样的攻击。
鬼数不少,而且不全是白痴。
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小看对手,锦衣侏儒当即摆正了心态,嘴上嘲讽讥笑一声高过一声,但听着头顶连珠炮般的爆炸碰撞乱响,面色却在剑盾的银白色寒光掩映底下变得凝重。恰在此时,底下的柳还望又颇为不知趣地喊了一句:‘大爷!山巅很可能集结了几层的狱卒牢头!您要小心才是!’
啧!混账小子!
这一点何须柳还望多言,锦衣侏儒从攻势的密度和强度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它还推断出马面尚未来到刀雨地狱,至少还没有出现在刀山可见的范围之内,这帮狱卒才这么势若疯虎,杀气腾腾地打出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为的是实现逐个击破,力争在马面到来之前削去自己这一大威胁,好为之后蓄势集火马面打好基础。
岂有此理!这么说本帅不就成了那冒牌货的排头兵?!
上有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