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虎云龙的各方势力又怎么对之青眼?九王当然深明此中道理,只是修炼一事,欲速则不达,不欲速亦不达,身陷重重困阻久了,几位阎王竟然无可奈何地心灰意懒起来。宋帝王和阎罗王两位虽未颓唐,但对如今地府的局势同样手足无措,试问今日得见曾经引领彼此的秦广王强势复出,地府中兴有望,它们怎么能不发自内心地狂喜?
宋帝阎罗两王都深知,要令秦广王得以重归阎王殿,必须让它参与到重审马面一事之中,而要达成此事,眼下众王陷于惊诧之中未及反应,正是难得的机会。宋帝王既出,它自然紧随着一步踏出,抱拳说道:
‘秦广王兄!马面一事事关重大,我辈却轻率如斯,不加细思,险些草草断案,酿成难以挽回的恶果。今日得以悬崖勒马,全是仰仗你的凛凛神威!小弟思来想去,重审马面一事,必须由你——’
‘和五官王兄二位一同引领,方能成事!’
宋帝王闻声一怔,阎罗王也是一震,两者面面相觑,俱是意料之外。它们都没料到泰山王竟会在阎罗王话语未尽之时冷不丁地插上这么一句,只是如今泰山王有言如此,它们实在无法驳斥,况且秦广王五官王联为表率,倒也合情合理,更加驳斥不得。有念及此,阎罗王也只好顺水推舟,附和道:‘正如泰山王兄所言,此事须得秦广王兄、五官王兄二位联为表率方可成事!不知诸位王兄,意下如何?’
宋帝王自不必说;泰山王搅局已成,自然是心满意足地点头;都市王略一沉吟,也点了点头;平等王似乎神飞九天,全无注意到阎罗王的话,不置可否;至于五官王,只冷笑连连,看看宋帝王,又看看阎罗王,再看看秦广王,面色阴晴不定,眉梢眼尖嘴角,洋溢出一股诡异莫名的复杂情绪。
‘既然诸位没有意见,还望你们二位万万不要推却!’阎罗王一揖到底,极是郑重。
秦广王见状连连将其扶起,沉吟一阵,又以目光扫视在场诸鬼的神色,见无一位有强烈的抗拒排斥神色,这才微微颔首,抱拳团团地向众鬼作揖行礼,朗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老夫退隐多年,如此要求,于情于理,都该推却才是。只是小老二感念阎罗王兄及诸位看重,再想到自己终归挂着一个虚衔,此事关乎地府祸福,更与八城二域亿万公魂息息相关,老夫倘若不略尽绵力,又怎能对得起多年来蒙受的地府恩德?有道是当仁不让!今日老夫就来当仁不让一回!只是老夫退隐已久,不熟各级官员,挑选贤能组成调查组一事,还请五官王兄多多指点,也请诸位能够多多协助。’
‘正当如此!’
秦广王一言甫毕,便恭恭敬敬地去到五官王跟前请它示下,俨然是自居次席,要让五官王全权总领此事。五官王顿了一顿,忽地仰脖朗笑三声,旋即双拳朝秦广王重重一抱,洪声道:‘此事自当由秦广王全权代理!小王如何敢发号施令?!’
秦广王闻言面有难色,但这犹豫之情稍纵即逝,面上转瞬便换上了刚毅神色,郑重地回了一句“却之不恭”,即回转了身来,双臂一摆,朗声号令道:‘鸟嘴,就由你领一队黑甲兵将马面先行押到欢喜城阎王殿中,严加看管!’
鸟嘴眉毛一挑,并无二话,当即领命带着马面而去。
‘牛头,黄蜂!’
牛头正警惕万分又关切万分地注视着远去的鸟嘴马面二鬼,黄蜂兀自在为自己行径败露的可能惴惴,突如其来地被秦广王这么一声呼唤,不约而同地震了一震,慢了半拍才齐齐高声应答。
‘黄蜂,你到千恼城请转轮王!牛头,你到枉死城请卞城王!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务必请它们二位放下手中事务亲来欢喜城中!事不宜迟,你们速速动身!’
‘领命!’
指派完毕,秦广王双臂一折负于背后,目送精光、白须如银,一副往时看只觉单薄脆弱的瘦小身躯,此刻却如由一等一的金石铸造一般,每个关节都透着一种坚不可摧的气势,端的是威势不凡。只见它嘴巴一张一合,声虽不大,词句质朴,但话语中的威严霸杀,直似满弦射出的千万箭矢一般极力远去,仿佛要打破三界的壁垒,贯彻于天地人所组成的整个寰宇之间——
‘除去身有重任仍在外忙于事务的楚江王,今日我们就在此欢喜城中,展开一场九王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