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紫衣自云雾之中显露,带出个因眼角略微下垂而自带不屑神情的妖异女鬼。那女鬼双手环胸,大咧咧地站到半蹲地上的柳还望跟前,视线自上而下扫刮着柳还望残缺的灵体,哼出一声,讥讽说:‘就你这种货色,也不知道何德何能得以被那位大人相中,为了帮你,竟然还派本姑娘潜入甲试之中——啧啧啧啧,才到十六层就这么狼狈,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当上甲等?知难符在哪,我替你撕了吧,早早退赛,免得浪费本姑娘鬼力。’
见柳还望不应,那女鬼抬腿踢了踢它孤零零的右小腿,刻意厉声喝道:‘问你哪!知难符在哪?!听不懂鬼话吗?!’
柳还望强硬地将头别到一边,从头至尾不曾仰视过那女鬼一眼,尽管它被那女鬼不知名的法门压制住了行动,但残掌的五指尚算灵活,趁着那女鬼忙于示威,柳还望不动声色地活动着指头,将攥在手中的知难符卷成了一团收在掌心之中。
‘好!好!还算有点硬气。你不说,本姑娘自己找。’女鬼言语之间就要动手,忽听得一丝异动,脚尖往柱顶一点,垂直向上飘然而起,身子同时借势逆时针转动起来,呼啦啦地转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陀螺——‘好!还有能耐玩小把戏!’——借这番兔起鹘落的轻灵动作错开了自左右袭来的两颗青木珠,女鬼暴喝一声,当即抬起含在腰际的右掌迅速在虚空划动,顷刻之间,那五根竹节般的手指便勾勒出一个状似团蛇缠绕的咒文,女鬼再扬起左掌一拍,当即自咒文中心往柳还望催出一股圆锥形的迅猛冲击波,但闻“轰隆”一声巨响,这二鬼原先立足的风蚀柱就被打掉了大半截。女鬼如鹰凖般锐利的视线自翻飞的碎石之间穿梭,很快就捕捉到抓住了自己因画咒而疏忽了加在它身上压力那不及眨眼长短的瞬息间隙飞身逃脱的柳还望的踪迹,嘿嘿一笑,蜻蜓点水般接连踏过空中几块合脚的石块,身形咻地拉成一道紫色的弧光,就要往一手虚抓在一座风蚀柱侧面,正借着方才飞身扑出的去势快速下落的柳还望欺近。
柳还望情知与它正面交锋定然讨不了半点好,自身的境况也不允许它与之多做纠缠,但眼见这妖女咄咄逼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柳还望一咬银牙,心道为求能全身而退(尽管它现在也不全),保不得要使些雷霆手段了。决心一定,柳还望当即手脚并用,一推柱体,身子便如同被风刮下的熟透瓜果一般,急速往满布噬魂之虫的白地坠落。
‘啊!’
那女鬼见状大惊失色,要知它虽对柳还望不屑,但之于差遣它来的那位大人是万万不敢有丝毫的不敬。方才对柳还望一番刁难虽略嫌过火,但它率性如此,也无什么可不可为,至于对柳还望出手,实在是因为柳还望先狗咬吕洞宾,也算得上有理有据,但如果真的害到柳还望葬身于这片噬魂之地中,这番责任那女鬼可就断然推脱不过,会不会被责怪尚未可知,但依它自己的性格,那可是绝无脸面再在那大人麾下呆上哪怕一秒了——
这可不行!
女鬼瞧准柳还望落下的那座风蚀柱柱体侧面一处突起,身随意动,借空中碎石为桩,脚下劲道一发,猛地往那处突起激射而出,且借这空中飞动的间隙,从后腰摸出一柄带链弯钩来。女鬼弯钩在手,头也不抬便反手朝柱顶掷出,下一秒便离那突起不过咫尺之遥,事关存亡,那女鬼却轻慢得不容等到弯钩插稳,便自嫣然一笑,双腿齐齐发力,直将突起踏碎了,伴着链条不住的晃动飞身而下,其速度之快、势头之猛,仿佛潜龙入渊——
来得好!
柳还望算准了妖女不敢置自己存亡于不顾的心思,才敢舍身铤而走险,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刻。但见那团吊着尾巴朝自己扑来的紫色越来越大,柳还望运足鬼力护住周身,而后将早已捻在手心的白金珠——除去这枚,就只剩最后一枚了,柳还望这么想着——碾碎,澎湃的力量汹涌而出,柳还望的手法却不同以往,不是单单用“象”将白金珠的能量集中塑成一柄摧枯拉朽的长枪,而是将“鹜”也融入了其中。
妖女当然看清了背朝地下坠着的柳还望的这番动作,心中惊疑之外,更多的是恼怒——好一条咬人咬到底的死狗!——只是它尚未察觉柳还望的算计,饶是以外柳还望是被自己凶怕了误会了自己的好意,这才强压下怒气,只管留了几分精力去防御柳还望接下来的攻势,适逢此时弯钩插稳的信息也自链条渐弱的抖动传来,女鬼信心更涨,速度丝毫不减,一心要将柳还望救起。
去!
柳还望独臂一扬,长枪当下如逐日火箭般划破天际,女鬼不想柳还望会发难得如此毫无征兆,连半句象征性的恫吓都不说,又碍于一手紧紧抓在了链条上头,仓皇之中,又从后腰摸出另一柄链钩来,截断相连的链条,素手一样,意在将白金长枪打偏。
说迟时快,就在女鬼出手的一瞬,经柳还望掷出的白金长枪竟然兀地自枪尖中心分裂成了四柄,呈扇形散射开来!女鬼竭力打出的弯钩只打偏了其中一柄,余下的三柄却是来势不减,裹挟着横扫千军的气势继续朝着它的左肩、腹部和右小腿冲刺。女鬼一路跟踪柳还望,看惯了它白金珠化长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