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点04分22秒,鬼门已开启4分钟22秒。
王轻风从楼道口飞身而出,三两下动作窜到了与九鼎酒店隔江相对的一栋大厦顶层的水箱上头,只往江面望了一眼,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他到底见过一些世面,咬紧了牙关,片刻便镇定下来,又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少爷,我们现在是要?”自幼照看王轻风长大的贴身管事李一十不似王轻风一般焦急暴躁,故而慢了他半拍才上得水箱顶来,草草瞥了江面鬼门一眼,没有浪费时间惊讶,径直凑到王轻风身旁,轻声询问吩咐。
“立即通知我姑爷爷,让他以王家的名义广发英雄帖,寻求支援;然后你找齐王家在桂城的人手,四散召集城中的内行,现在城中游鬼不少,不要让他们单打独斗提前折损了有生力量——我们时间无多,你只有5分钟的时间做这两件事,0点15分之前,你一定要尽可能多带人手回到这里。”
“这鬼门,我们不闯了?”
“闯?闯能做什么?”王轻风无奈苦笑,“要说帮忙守鬼门,倘若堂堂阴帅都失手,何况我们凡夫俗子?要说去救那些陷在鬼龙卷之中的术者,说得难听点,那里除了钟家雇佣的大批结界师,还有连同各有图谋的世家、各方势力过半的人马,我们这样闯进去,也不知道是谁救谁——我们要救的、能救的,只有这小城中数百万无辜的民众中有限的一部分。。说实话,就凭着城中现在各方势力留守盯视监察情况和一些闲散的内行,我实在对接下来那场持久战毫无信心。”
王轻风长叹一口气,双拳攥紧又松开,沉吟道:“0点15分一过,鬼门一关,阴帅一撤,那是我王轻风千载难逢的机遇。”
“更是这个小城梦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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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消息给马家了吗?”尉迟及第立于船头,挥动金色长棍将周围一圈野鬼避开,朗声向身后的二人发问。
“哪用发消息啊及第叔。”一把轻浮的年轻声调在游艇顶上亮起,半大不正经地答着尉迟及第的话:“马家的地盘离这也就一个小时出头的车程,鬼门这么大桩事,不用我们说他们也会抽动着鼻子闻过来。”
尉迟及第对回话年轻人的口吻略感不满,眉头刚要皱起,又一把爽朗的年轻男声从船尾亮起——“叔,您放心!我已经通知了马家,他们也答应会立刻抽调人手到桂城援助了!先头部队会搭乘直升机,半小时之后就能到达这里!”——用词谦谨平实,与头一个年轻人截然相反。
也不知道是后一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让尉迟及第感到舒心,他的嘴角上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又一次挥动长棍逼退了一波野鬼后,左右脚尖接连往船面一点,人如离丛蜂鸟一般垂直升起,在半空中双手分执齐眉长棍中眉两端,顺逆时针相向一拧,那长棍在摩擦力作用下前后半截相对转动,棍身的纹饰扭动一百八十度后,竟从四条各不相干的小蛇重组成两条交织缠绕的大蛇。见蛇纹显现,尉迟及第左手停住,右手执棍尾前推,待两手均把住棍身末端,当即提棍脑后,朝着野鬼最密的方向,猛地挥出一扇金黄——尉迟及第膂力极大,一挥之下,那金棍真如蜿蜒前进的长蛇一般,往外甩出凛冽棍风。那扇形棍风在空中盘旋扭曲,只眨眼之间,从中竟然扑出两条成人粗细的吐信长蛇,张开血盆大口就往眼前的野鬼扑咬而去!
“呀!好本事!好威风啊尉迟叔!你这条金蛇棍出不出手啊?小侄我可喜欢得紧呐!”
语气轻浮的年轻人出言不逊,尉迟及第却充耳不闻,落回船面只关注自己放出的两条金蛇撕咬野鬼的战况。年轻人见自己自讨无趣,不屑地扁了扁嘴,却又不退反进地凑到尉迟及第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边对金蛇指指点点,嘴里喊些“哇咬啊咬左边!左边啊笨蛋!”、“右边那个也不错!咬!咬!漂亮!”,嘟囔不止,仿佛自己正玩着全息投影大型3D贪食蛇一般旁若无人。
“尉迟叔啊,马家到底靠不靠谱啊?”年轻人用手肘怼了一下尉迟及第的小臂,没皮没脸地笑着找话说:“你看啊,马不前马叔他顾着经商这么多年,也没接马老太爷的衣钵,马老太爷又多少有点老眼昏花了,搞的这马家近年不闻六家中事,这不妥吧?但这掌门人的位置吧,给支系的也不是,但要等到小玲妹够资历,我也担心马老太爷的身子骨啊对不?”
见尉迟及第对自己依旧不理,年轻人嘿嘿一笑,继续说:“因为小丰的事我跟着尉迟叔你父子跑去马家,说实话,马叔经商多年富甲一方,家里的护卫什么的是人强马壮,但真的是,个个都是凡胎啊,连一个开窍的内行都没有,你说这马家能派什么人来支援我们?难不成让那帮大高个戴着墨镜拿着一挺机关枪过来‘突突突突’?哈哈哈,这又不是敢死队!”
“你太小看马不前了。”尉迟及第终于开腔,却是一句有前没后的话。
“啊?”年轻人见尉迟及第的口终于被自己撬开,兴致勃勃地就又追问:“我怎么就小看他啦?要说看人的眼光,我刘不忌在咱们这一辈里面,可是出了名地继承了老祖宗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