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推磨的鬼如是说。
“我叫莫舒泰,是个大学生。
我想死。
莫舒泰
2015年8月27日”
心里有千言万语,可惜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让他牵挂的人,自然无从讲诉,莫舒泰这般草草写就自己的遗书之后,看着高台底下的万家灯火,心中一阵怅然。
7岁时母亲出轨私奔,父亲大受打击从此酗酒爱赌,终于在他11岁那年因为赌博失利错手捅死了一个小混混而锒铛入狱,从此自己无依无靠,还背负上了父亲巨额的赌债,终日被混混骚扰欺压,就这样咬着牙关度过了7年之久,在今日发生了一件小事,终于压垮了莫舒泰的脊梁,让他决意要带着这个像是诅咒一般的名字离开这个凉薄的世界。
3年来一直时不时向他嘘寒问暖的小卖部老爷爷,竟然在搬迁前的最后一日营业中,找了一张冥钞给他。
那张崭新的冥钞锋利的边缘还划破了他的指头。
啊,这个世界有什么好让我依恋的呢?莫舒泰看着自己右手大拇指那道刚刚凝结的细长伤痕,无语凝噎。
其实在以前,莫舒泰也几次萌生过去意,只是极度邪门的是,换了好几次花样他的死不掉:第一次自杀是在他15岁的冬天,在用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之后正准备将创口泡入温水之中,谁想他家竟然刚好在那日因为欠费被停水,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死不掉了,自己割喉死相又太过恐怖,之后连忙找来一块破布包扎了伤口,想着再活着试试看;第二次自杀是来年的夏天,莫舒泰一狠心花大价钱跑了好几处药店凑够了安眠药致死的剂量,结果当晚服药后他腹痛难忍、口吐白沫等排斥反应过后,第二日依然不如愿地看到了新升的太阳,不用问他也知道那些安眠药中有几片是假冒伪劣或者过期药品,才害他苦头吃了也没死成;第三次莫舒泰决心玩大点,他特意找了一条比较疏于监管所以经常有超速车辆的马路蹲守,远远看见有部小车高速驶来,大步流星地扎到了路中间想被直接撞上天堂,谁知一个碰瓷的大爷也盯上了这部车,以为他是抢生意的行家,一把将他推到了马路边沿,自己倒是被那部酒驾的小车撞得魂飞魄散死无全尸,莫舒泰还因此成为了目击证人上了回报纸。
本来有过这三次不幸的体验,莫舒泰还以为是老天爷认为他阳寿未尽,不应早死,便决定咬咬牙关看看是不是有后福可享,谁想在18岁这一年,正面临着人生重大转机的他,辛苦凑够的大学学费被上门收债的小混混给抢走了;申请助学贷款也因为父亲的不良历史和自己写的申请不够声泪俱下再加上无亲无靠没有人帮腔,名额硬是被大学地址所在镇区的一个村支书的女儿给夺去了;拿着自己手里最后的一百元想着买些干粮半饥半饱地撑上个一个月再谋求出路,结果一直慈祥憨厚的老伯又给自己找了张面值10000的冥钞——更糟糕是就算是张冥钞他也不舍得扔,万一还能用得着呢?想到这里莫舒泰实在是万念俱灰,心想:算了算了还是赶紧跳下去吧,早死早超生,希望下辈子能投胎去个好人家。
“警察!别动!!!!”
一只脚刚踩上天台边沿,莫舒泰只听身后清脆嘹亮的一计金石碰撞的破门声,还以为是偷情的男女或者犯瘾的君子,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警察,心中大惊:不是吧?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自杀啦?
“我靠!”正准备转身举手再一次取消自己自杀计划的莫舒泰只觉自己脖颈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怪力扭过了身子,窒息的感觉迅猛地涌上自己的大脑,急的他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掰来者钳住他要害的大爪,心中更加是疑惑莫名:自己自杀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个人出来要让整件事的性质变成他杀了,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好地保障公民的人生安全了!
“你们不要过来!不然老子一刀捅死这逼货!!”掐着莫舒泰脖颈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光头男子,他右手钳着莫舒泰的脖子,左手持刀顶到莫舒泰的喉头上,怒目圆睁地与两名身穿警服的年轻干警对峙着,口中唾沫横飞,不太清新的口气暴露了他行凶之前刚吃过大蒜。
“你冷静点!你持刀抢劫顶多是坐几年!劫持人质可是大罪!”一名持枪干警大声呵斥着罪犯的不理智,显然他不明白这罪犯要是头脑冷静到能把这笔账算清楚就不会做这么极端的事了,再加上他持枪时抖动的手腕,看得出他从警不久,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
另一位干警虽然年轻倒老练得多,他先是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动粗的意思,然后一把将自己同伴那分分钟走火的枪头压下,好言相劝:“你现在先把人质放开,其他事情都好说,谁没有犯过错呢?对吧。我还上过我嫂子呢。重要的是不能一错再错,来,松开你的手,挪开你的刀子,让人质离开,我保证,只要你乖乖配合,这件事我们权当没看到。”
“滚你****的!老子不信你!现在老子是被逼上了绝路了!你们逼的!你****的!老子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你们不想这逼货死就滚蛋!滚!我真的要下刀子了!看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