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枯柳庄的村民已经习惯了老乞丐的存在。而就在这一天清晨,枯柳庄内的所有人都被聚集在村西头的山神庙前的广场上。
“张队长,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气,将大家聚在一起难道是看耍猴吗?”
“大早上的扰人清梦,我还以为发大水了呢。”
“是啊张队长,我刚刚还输了点银子,正抓到一手好牌你就把我们叫来了。我告诉你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要赔我损失。”
平台上怨声载道,枯柳庄的村民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忙碌,有的只是安逸的享受以及奢侈的糜烂。
张队长没有例会喧哗的众人,反而是低垂着双目,他怕别人看到他眼神中的怜悯。九年的相处,对于枯柳庄的人还是有点感情的,但这一点感情却不敢流露。况且这感情也非常复杂,有羡慕、嫉妒、怜悯、愤恨。而他也早就知道枯柳庄的人究竟都做过什么。从心底里他对他们愤怒,从理智上他知道他们无法选择。但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做错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一片喧哗声中,已经在枯柳庄流连了一个月的老乞丐拄着木棍拖着已经僵硬的左腿,一步步的向着平台挪过来。
“陈爷爷你怎么来了?”一名少女赶紧小跑过去,也不嫌老乞丐肮脏,就这样搀扶着老乞丐的胳膊走了过来。
“我不能不来啊。”老乞丐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思念。笑着用右手拍了拍少女的胳膊声音寂寥又坚定的说道:“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
趁着少女不明所以,老乞丐缓缓挣脱少女的搀扶,艰难的走到平台上,缓缓转过身看向面前二百多人的枯柳庄村民。
张队长微微叹了口气,后退两步位于老乞丐侧后方拱卫着对方。
“我姓陈。”
老乞丐目注二百多村民声音低沉哀伤如同喃喃自语,但在静寂的环境下却让大家清晰可闻。
“人活一世什么最难以做到?有很多,但我要说的是原谅。我不能原谅,我不能原谅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我不能原谅致使我女儿被杀的事主,过去几年我活在仇恨里。”
“两个月前,一名青年坐在我家门口,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他没有说什么,但我原谅了他。一个月前,我来到了枯柳庄,我想看看整个枯柳庄二百五十八人有没有人值得原谅。虽然心有不甘,但我还是庆幸,庆幸有人值得我原谅。”
“有病啊你,小爷不用你原谅。”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赶紧滚蛋老子原谅你在这大放厥词。”
“你赔偿我一个金币老子就原谅你。”
老乞丐声音低沉,但枯柳庄的村民却立即沸腾起来,顿时间刚刚还因为不明所以而静悄悄的村民立即声色俱厉的声讨着。原谅?让你在枯柳庄讨饭吃你还嘚瑟了。
“闭嘴!”
不是怒吼只是冷哼,但就是这轻轻的两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众人胸口,让人气血翻涌大脑轰鸣。
循声望去,众人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株柳树下盘坐着一名青年。此刻青年的眼神扫过来,顿时让人双腿一软,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头顶一般。
平台前枯柳庄的村民再次静寂下来,不过脸上的怒色却越来越盛。
老乞丐呵呵一笑,嘲讽道:“原谅?老朽确实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因为老朽姓陈,我有一个姑娘叫陈兰。这个名字你们也许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九年前你们杀死的那个姑娘就叫陈兰。你们二百五十八人砍了二百五十八刀的姑娘就是我女儿!”
声音先是低沉,渐渐是高亢是愤怒,最后是声色俱厉的咆哮怒吼。
枯柳庄的村民不再言语,脸上有恐惧有愧疚,还有的是愤怒。但这静寂只维持了片刻就被如同潮水一般的谩骂所取代。
“死的那个是你女儿,你知道你女儿把我们害的多惨吗?我他妈一年多没睡过安稳觉。”
“你女儿死就死了,却让我杀死,临死了还害的我们做恶梦。”
“钱四他们家三儿还被吓死了呢,你必须得给他赔偿。”
受害者站在那里大谈什么原谅,害人者群情激奋的让受害者给予赔偿,事情的结局就是这样的荒谬,而却又这样的真实。
老乞丐仰天大笑,笑声逐渐从低沉变得张狂,最后却、蕴含着无尽的悲愤。
笑声猛然一收,老乞丐看着那些吵闹的村民,眼神中尽是嘲弄。最后化作一声冷哼,随后退后一步不言不语。
众人都以为老者无言以对的时候,一直坐在柳树下的青年缓缓站起身,神色平静步履从容的走了过来,正是从密藏岛返回已经两个多月的林城。
平静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平静的说道:“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恐惧,你们虽然是杀了我陈兰姐和我大娘,但是你们当时确实恐惧。在这里我先向你们说声抱歉,因为我陈兰姐和大娘被杀是因为有人针对我。他们作为我的亲人朋友被杀我很心痛,而因此让你们感受到了恐惧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