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西京向西约二十余里,一段已经废弃的长城脚下,黑黝黝的城墙影子里跳动着一堆篝火,依稀照亮了一支正在歇脚的马队。经过两天的奔波,上官云峰一行十二人来到了这里,一个个已经是浑身尘土,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晚上的秋风干冷透骨,众人在背风的一处城墙下围着篝火取暖。
云峰此时正坐在一块墙砖上,手拄着长矛静如磐石,篝火的影子不断地他脸上跳动,经过了一场血雨腥风,未来的去向让这个年轻人凝眉陷入了沉思。一席之隔,一个圆脸稚气的年轻人正用一截芦苇管驻在地面上警觉的听着来自任何方向的动静。他叫上官武,因为排行第五,也叫小五。那日,面对追击而来的契丹骑兵正是他一箭射杀了首当其冲的契丹骑兵,对这个少年大敌当前的镇定与身手,上官云峰心里很是喜欢。
离开了叔父的庇护,身上带着江湖上人人窥探的遁甲之天机卷宗,心里的压力自不消说,萧如烟最后突然说的那句话让云峰心生警惕:贵为辽国太师的耶律乙辛怎么也对天机卷有了兴趣?天机卷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书上神奇的功法究竟是不是真的?不管怎样,首要的是回到大宋!无论前面有多少艰险,当不畏生死,义无反顾,尤其在苍狼般的契丹人面前,要象出笼的豹子一样去撕裂他们。
一阵秋风掠过,寒气透骨,云峰不由得浑身一抖。迎着寒风,他抬头朝远方望去,月色朦胧,寒星依稀,四下里一片沉寂。云峰下意识看了看其他人,他们正互相挤在一起酣睡,那个听着动静的少年小五也在不断的打着呵欠。
“小五,你睡吧!我来守夜。”少年听到云峰叫他,转过脸来,朝云峰笑了笑,应了一声便挤在一个族人身旁,没一会就鼾声大起。
经过戈壁与沙漠里几天几夜的逃亡,大家现在内心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支撑下去,回到大宋。云峰脑海里坚定地想着,刚才残存的一点月色已经被云儿遮去,四下里黑漆漆的。
篝火渐渐的暗了下去,云峰朝火堆添了把枯树枝,然后站起身来,握着短矛慢慢的向外走,两道英眉之下,一双虎目圆睁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动静。
塞北的秋天夜晚寒凉,云峰将钢枪一抖送上夜空,昏蒙的夜里竟依稀看到枪尖上的一抹寒光。长枪回抽霍地一个突刺,随即枪尖抖了几个枪花,脚下连退数步,身体陡然一个旋子翻转,朝空中突地刺出一招‘大漠孤烟’。长枪随后往回里一带,脚下一顿地,身子腾起一人多高,口中‘哈’的一声,半空中一式‘泰山压顶’,长枪凌厉地劈下,身体跟之稳稳落地寂然不动。整个动作连贯如一,气势咄咄逼人。
云峰舒活了一会儿筋骨,觉得身子暖和不少,随即收起钢枪,片刻沉寂,他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前天遇到的少女:萧如烟。
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勾起了他多年的回忆:
五年前,漠北的大草原上,在漠北的汉人驻地,自己正在习武,一位容貌俏丽仪容可爱的契丹贵族少女骑在马背上,在一旁用胡笳吹奏着胡笳五弄中的‘悲汉月’,这让他想起了在辽国十年间被迫几次迁徙的艰难生活,内心倍感思念家乡。
在他幼年时期,道姑冷无涯企图夺取天机卷,为此杀害了他的双亲,并残杀了十多位族人。由于父母早逝,儿时的记忆是在经商的叔父上官陆生带着下成长的。
为了躲避妖道冷无涯的追杀,族人由叔父带领,借着经商的名义,集体朝着西域迁徙,那里或许有生存的乐土。
由于西夏国与大宋交恶,迁徙的道路被迫转向了辽国驿道上,可是,辽国权臣耶律乙辛的部下为了侵吞人们携带的财产,向迁徙的队伍发动了突然袭击,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不算,还将一百多名族人作为流民押往漠北大草原安置。
在漠北草原上,经历了多次迁徙才逐渐安定下来,漠北苍凉寒冷,生活枯燥。与曾经在家乡大名府的繁华与稳定的生活,根本是天堂和地狱之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内心只有为父母和族人复仇的意识在深深地支撑着他,其它事情毫无兴趣。然而,一曲悲汉月让他不禁感伤自己所经历的每一天,往昔真是度日如年。
让他惊讶的是,那个少女就这样成为了他的草原上唯一认识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习武射箭,转眼就是两年多。
少女在他的心目中,是那样的完美。她是一位在草原上长大,具有着直率和坦诚的女孩;她是一位有着契丹皇族和大宋苏州融合的血统,她也是具有着很强占有欲的女孩;她很执着,对大汉文化有着强烈热爱,他心里开始默默的喜欢和欣赏着她。
他比女孩年长一岁,她管他叫在他上官哥哥,有时也会直呼自己的名字。当他沉闷的时候,女孩会为他吹奏胡笳十八拍,胡笳五弄,也会用一曲羌笛来振作他的心情。他则跟女孩讲述大名府和汴梁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的景象,讲述有名的小吃芝麻团子,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街上卖的鱼虾鳌蟹,那云雀棚里面的说唱杂技……。他儿时的记忆里,就这么多了,但这些足以让草原上的女孩垂涎向往了。
一天,女孩子突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