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体能,如果起意追赶,很可能被反杀回去,反而会失掉已经获得的胜利。
这时在他身后重甲步兵们已经坐下休息了,由于女真人逃的不远,所以没有人脱下甲胄,只是在原地盘膝休息。
长枪手和火铳手们在搜检战场,穆哈连看到一个个重伤员被对方用尖锐的长枪和刺刀戳死,他忍不住长叹口气,掉转过头。
一个甲喇额真突然道:“他们把咱们的人救起来了。”
“我认得。”穆哈连身边另一个军官激动的道:“那是他们的救护队。”
长达几年的围困,不少军官都对山上的商团军相当熟悉了,也知道他们有优良的军医和医护队伍。
这时所有人转头看,果然看到有一些女真伤兵因为是轻伤没有被杀死,而是被喝令站在一起,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替他们做简单的包扎。
“这些人就算活着也当死了吧。”穆哈连开口说话,他的嗓音变得无比嘶哑,他苦笑着道:“他们救人未必安什么好心,此前也有被俘放出来的,汉军们要么被杀要么被关起来,女真被俘的没有放,听说在山上被审问和问话,然后当苦役,替他们养牧畜种地,很辛苦,说是赎罪。我想如果老汗知道了他们被俘,这些人的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大家就不要说这个事了。”
众多的女真军官默然,但他们眼里凶残暴戾的光芒慢慢退去,反而有些迷茫和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杀掉所有的伤员是理所当然之事,就算杀戮所有的俘虏也没有什么不对,更不要说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不管老弱妇孺,只要想杀便杀。
眼前这些汉人的做法令他们无法理解,不过并非不能接受,要知道自己将来也可能再遭遇这些敌人,如果在战场上死掉也就算了,如果被俘后不会被虐杀,就算是被迫服苦役也好过被斩首啊。
散乱的队伍逐渐脱离了战场,多半人成功的抢到了马匹,少数人只能徒步逃脱,所有人都相当的狼狈,他们没有了所有的辎重,也很难补给了,科尔沁那边往这边是有粮道,但他们就是保护粮道的人,现在粮道算是被切断了。
从这里走到沈阳北边的边墙地区最少要十天以上,如果没有粮食补给,在这样路程中要饿死许多人,可以边打猎边走,但肯定还会有不少人冻饿而死。
到傍晚时,所有人都疲惫了,每个人都饥肠辘辘,没有几个人身上有吃食,在停下来之后,穆哈连搜罗了一些干粮,交给几十个骑兵,叫他们四散哨探,防止伏击和追兵,大半的人就直接睡在原野里休息。
有人耐不住饿,跑去荒野之中打猎,穆哈连也不禁止。
有一些车辙和爬犁印痕在路上,这是粮道繁荣时的遗迹了,已经很久没有庞大的车队和爬犁队伍经过这里。
有一些种子落在地上,长成了青绿的麦苗,没有得到照顾和充足的水源,麦杆很低矮,也不会结出饱满的麦穗,有不少人躺在地上,手拔着麦叶在嘴里嚼着,并不能充饥解饿,只是叫嘴里不空。
“总兵官,这一次甲兵的损失有些大了。”一个梅勒章京统计了死亡和失踪人数之后匆忙赶到穆哈连身边,汇报道:“近四百人的损失,其中有七成是甲兵。”
穆哈连点点头,说道:“没办法,第一线不能不叫甲兵和军官们顶上,否则我们败的更快。”
这个梅勒章京深以为然,但还是充满忧色的道:“就怕回去之后对老汗不好交代。”
“我会向老汗交代的。”穆哈连苦笑道:“此次还好,敌军没有吃掉我们的意愿,否则我感觉会更危险。”
在场的军官无不点头,他们都是久历战阵的人,虽然步兵不利追击,但他们随便想想也能有很多办法撕咬下一大团血肉下来,不可能对面的明国将领就想不到,对方能练成这般强兵,打仗不可能不会打。只能说明一点,对方并不愿殊死拼搏,只求撵开他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