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亭问道:“何斌愿意转职做军职吗?”
“怕是不愿意。”常威道:“让他保留文职身份吧,干两年情报人员和各处的情报点稳住了,再调任就是。”
常威的话显然有些不太负责任,情报体系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吗,杨秋想出来多少年了,张瀚死活也没放出来……
“最近一步的工作,除了修船和谈判扯皮,还有别的事不?”
孙敬亭这么一问,常威心里也是明白,怕是这位老哥要走了。
张瀚叫孙敬亭过来就是看和听,这一次算是看足了也听饱了,估计他回去之后,军司总部再也不会有人说怪话了。
而且也没有说怪话的空间了,半年之后就是银子开始源源不断的送回去,还有谁会说半个字的不是?
“还有件事,也是要立刻办的。”常威咬着牙道:“台北的西班牙人,我们再修几天船就派兵过去,把他们给解决了。”
孙敬亭皱眉道:“会不会太操切了,要不要等整个舰队都修补好了,然后再去?咱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意这点时间了吧?”
“孝征兄,就是要快!”常威斩钉截铁的道:“西班牙人在吕宋的实力不下于荷兰人,以前在台湾就霸着个台北转运货物是因为有荷兰人在,两家实力差不多,荷兰人稍强,所以西班牙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北部弄了个小基地转运货物。西班牙人也是在大明赚的狠了,也还是那几样要紧货物,所以就算台北地方也是有用的。他们人少,也就三百人左右,还有不少文员,土著也不多,有一些汉商和汉人跟着西班牙人效力。咱们挟大胜之威,舰队直抵其港,逼迫其投降之后离开,然后立刻派兵驻守,这颗钉子就算是拔了。要是等下去,荷兰人这边和约就算签成了,万一再多出西班牙人这个变局,事情可能会有变化……利润太大了,还是小心些好。”
孙敬亭满脸赞许的道:“你小子真是历练出来了,事情想的周全,滴水不漏。嗯,我现在知道这些白人的想法,其内部纷争是一回事,遇到机会对付咱们中国之人,却是可以短暂合作的,特别是有大利润的情形之下,更需提防小心。”
“你这个决断是对的。”孙敬亭又笑着提醒道:“无谓杀戮太过,我知道不少人恨西班牙人,其在吕宋屠我中国之民两万多人,简直是禽兽不如。但现在这种时候也是我们积累实力的时候,我们首要的敌人还是荷兰人,西班牙人在利益上和我们的冲突并不大。要解决他们,不如等多年之后,我们的舰队实力可以从容将其消灭的时候再动手,那时候就是新帐老帐一起算了。”
常威脸上露出笑容来,他由衷的道:“孝征兄说的话说到我心底去了,和荷兰人打,赢了我也不是不开心,但绝没有打西班牙人高兴,两次吕宋屠我国人,我听那边逃出来的汉人说起来真是伤心惨毒,全家遇难,不分老幼妇孺一律杀害的情形太多了,沟渠之中满是妇人和孩童的尸身,那种惨况,不要说亲眼看到,就算听了我都受不了。逃出来的人多半都有些毛病,半夜会怪叫乱跑的都有几个,我们开初还不是很信,世间还有这样的禽兽,后来看他们的样子,行军司上下就都是信了。打荷兰大家是为了争银子,说不上有深仇大恨。俘虏我们就杀了一个土著里民愤大的,别的俘虏都不会动,谈判一好就交还给宋克他们。打西班牙人,吕宋的那些畜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孙敬亭听了之后微汗,敢情常威现在就决定动台北的西班牙人,考虑的未必是刚刚说的那些,还是有宣泄怨气的成份在啊。
不过这也很正常……就算是远在漠北,听说过西班牙人屠华事件之后,哪个不是恨的牙齿痒痒?何况台湾行军司就是成天与荷兰人还有西班牙人打交道,屠杀幸存的当事人台湾都有好多个,台湾行军司又是殖民海外,定是感同身受,没有怒气也就不是和记的人了。
“你们拿捏好分寸吧。”孙敬亭不好直接插手行军司的事,而且他也恨西班牙人啊,就是担心坏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好局面,两年之后他可是指望台湾这边一年送二三百万银子到军司总部的,要是再和西班牙人打起来,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兄长放心。”常威神色笃定,说道:“这事叫卢大富去办,他会办的很妥帖的。”
……
连续两天的谈判,几乎是不眠不休,荷兰人和李平之等人几乎是每个条款都在争,双方不停的怒吼,拍桌子,互相喷口水,荷兰人郁闷的就是双方在补给上是不对等的,中国人那边不停的上茶水,他们半天才上一壶,几十个人分着就一丁点,休息时间倒是管够,但谈判时就有些顶不住劲了。
双方不停吼叫着,逐条的争某个细节,荷兰人一天就哑了嗓子,气势上落下一大截。
中国人搞的这些花招细节,叫宋克等人气的牙齿痒痒,鼻子都气歪了,但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打输了呢……上门来谈判,未必要好酒好菜笑脸相迎的供奉着他们?
这个时候,宋克等人才深刻感受到了和记这帮人和大明官员的深刻不同……大明官员是要脸面不要实利,和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