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艘战舰上都有二百多到三百余人,除了必要的炮组人员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准备在甲板上迎敌,包括舰长之类的军官都是一样。
只有宋克要被请进船舱,毕竟打起来时刀枪不长眼,要是一颗流弹把台湾总督给打死了,这乐子未免太大,连宋克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宜留在甲板上,起不到多大作用,还得叫船长费心派人保护自己,当下又深深看了一眼之后,转身进舱。
和记的战舰已经很接近了,相隔很近,双方的脸都能看的清楚了,在和记那边,船舷两侧都是船浆上下翻飞,甲板到前桅处可以看到都是军人站在甲板上,刺刀如林,寒光闪烁,军人们都穿着一样的蓝色上装的军服,手中的火铳也是上着刺刀,仅从声势来说,已经先压了荷兰人一筹。
不过对和记军人的形象,荷兰人并不陌生,这几个月下来的摩擦争执已经使双方军人都打了照面,彼此算是在形象上都早就不陌生了。金发碧眼的荷兰人穿着随意,甚至由于海上生活久了而毫无讲究的意思,和记的商团军背靠补给基地,又对军容军姿标准要求相当的高,相形之下,一边是正经的军人形象,一边却是一群叫花子,尽管是一群手持利刃心怀杀意的强人,也依然是叫花子。
荷兰人看商团军不顺眼也不是第一天了,眼前双方距离接近,一个红头发的小个子荷兰人语气快活的叫道:“这帮娘娘腔的中国佬又来了,这一次总算能放开手脚和他们打上一场,我一定要多杀几个,然后看他们的头皮有多硬,我要多撕下几张,将来挂在我房间的壁炉上。”
一群野兽般的荷兰人发出了低哑的笑声,不管怎样,和记的军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了他们不小的压力……他们确实身高马大,性格强悍而且不少人都相当的狂暴凶残,就如刚刚的红发小个子诺贝尔一样,杀性很重,台湾岛上的土人在几年前就被这些人杀害了不少,他们以杀戮土人为乐事,奇怪的是这些人回到欧洲就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最多是拿着从殖民地抢来的财富回去过安稳的富人生活,能赚到养老的钱不少人就回去了,但更多的人是留在海上,因为所赚的钱不容易,他们花起来反而更大手大脚,赚的钱不注意之下就如流水般的涌了出去。他们只能更加疯狂的赚钱,并且杀害一切敢妨碍他们的“土著”。
或许在这些人眼里,土著是和野兽一样的存在,他们能射杀野鹿来剥充拆骨换钱,当然也能杀掉那些妨碍他们的土人,就当是又射杀了另外一种人形野兽而已。
只有中国人,眼前的这些明国人才是他们的劲敌。
在南美,北美,东南亚,南亚,中东,非洲,此时的欧洲人在北极和南极都留下了脚印,最少是知道了南极的存在,除了澳大利亚之外应该是全球都被这些殖民者发觉或是抢占了,只有在东亚这里,他们接连碰壁,除了日本不好打之外,朝鲜等国都被明朝这个庞然大物给庇护着,哪怕是东南亚国家,殖民者也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进入,直到清朝中叶之后发觉中国的衰弱,这些殖民者才争先恐后的涌进来,进行着最后的盛案。
在此时此刻,这些荷兰人的眼中,和记无疑代表着大明的形象。
富裕,文明,先进,仅从军容就把自己这一边甩出了很远,这些荷兰人受到了刺激,也是为了提振自己一方的士气,激昂的战鼓声和火炮的炮声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动手的时间就快到了,水手和陆军成员发出了渗人的吼叫声,所有人涌向舷边,准备第一时间内给跳过来的明国人一次狠狠的打击。
跳帮战没有什么花巧,最少在欧洲那边是没有花巧的,就是以力使力,以命搏命,胆气壮者,力气大者,胜。
一方的勇士多些,敢于纷纷跳入敌人所在最密集的人群中,面对那些纷纷而下的刀枪剑戟时就算赢了第一分,还得挺住第一轮攻击,加以反击,为后来的伙伴争取时间,敢在跳帮时第一轮就跳下去的,要么是莽夫,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武艺和身手有着最强烈的信心。
两边越来越接近了,当荷兰人以为和记战舰要直接以船首冲角撞过来时,几艘帆浆战舰却是开始速整方位,前方不动,后方浆手调向,整个船身又迅速横了过来。
这时荷兰人已经没有办法发炮了,他们的船与帆浆船相隔太近,四周还有友舰,一炮过去,后果殊难逆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帆浆船贴过来。
嗖嗖连声中,无数闪亮的勾索便是扔了过来!
勾索是用来勾住两船,海上浪大,船身在上一分钟贴在一起,下一分钟可能就是被浪涌开了,除了冲角之外,勾索也是海战肉搏时的利器,十几条勾索一下,两艘船就是真正靠在了一起,再也分它不开。
原来是要两船横靠!
荷兰人都有些吃惊,这样就是说帆索船下定了决心,不留任何途地和退步,要么成功跳帮,擒下他们,要么就是容易被反攻过来,可能连自己的船都会丢掉。
当然荷兰人可不会贪和记的船,这些帆浆船不能行往远海,只能在近海几十里方圆打转转,遇到大风浪也危险的很,他们更不知道这些帆索船是易耗品,否则的话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