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随李明礼一并出去,村口一带并无人踪,只有几条狗在不停的叫唤,李明礼从村口又搬了两袋粮食扛在身上,大丫则是把半包菜搬运回来。
“这是啥菜,怪沉的?”
李明礼笑了笑,说道:“都是些咸菜,经的住搁,还有不少盐,连山关那边买这些东西可不方便。肉只有一个猪头,咱明天把它给熏了,也带过去。”
大丫心疼道:“一个猪头够买半袋粮了吧,你咋这么乱花钱。”
李明礼道:“银子是曹叔给的,除了这些粮,还买了些农具,我的刀和弓也要整整,剩下的就是买的粮,我寻思你爹身体太弱,给他吃些肉补补,兴许就好了了。”
大丫眼眶一红,老丁从十三山回来身体就越来越差,近来已经开始咳血,这其实是痨病,不要说没钱治,就算有钱在这时也是治不好的绝症,众人都知道他在熬日子,李明礼舍得买这个猪头,也是想叫老丁走之前能吃几顿好的。
“就是往连山关路途不怎好走,只有一条官道,破败的厉害……”
李明礼看大丫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是扯开话题,不叫这丫头太过难受。
老丁这时扶着妻子出来,听到李明礼的话,接口道:“再难走也要走,我便是死在道上也得走。”
“咋了?”李明礼道:“你听到什么不好的事?”
“嗯。”老丁道:“最近城里抄了好多旗人贵人的家,把什么贸易来的好东西都给没收入官了,还有一些家俱什么的,要么砸了要么烧了,咱们各官庄都传开了,说是要与和裕升断绝贸易,不叫他们把大金这边的金银都赚了去。”
“我说粮价怎又涨了!”李明礼恍然大悟,他近来和曹世选操心曹振彦的事,对别的事不怎么上心,明显的迹象都没有看出来。
老丁道:“咱们能活下来,就是一年百十万石的和裕升粮食运进来,粮价从二十两一石降到现在四两不到,等夏秋一过,没了野菜野果,又断了粮道,今年一冬你们看要饿死多少人。”
李明礼道:“兴许明年收成会好?”
“老天的事,谁能说的准,谁敢打这包票?”老丁脸都咳肿了,还是奋力道:“就算靠天吃饭,也得靠人,咱们去你曹大叔的官庄,好歹有人照应着,不比留在这强?”
“嗯,那这事就定了。”李明礼搓搓脸,说道:“这两天你好好歇着,咱家今年官庄的粮已经交了,我把这些粮翻晒一下,准备好所有的家当,等曹家一动身,咱就跟着一起走。”
“全靠你了。”老丁又咳了几声,满怀凄怆的道:“我曾经也是一家之主,现在这个家,就只能靠你一个。”
李明礼环顾了一下四周,夯土的四面墙空空荡荡,草屋的顶今年还没有翻晒过,一股子烂草的馊味,席子编成的粮屯子里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刚用曹世选给的银子买的这几包粮,刚刚大丫看到粮食时,脸上的笑容反而令人心悸。
曾经的过往,何曾想过突然一下子身处在如此的环境之中,又遭遇到眼下的一切?
李明礼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闷声道:“别说这样的话,大伙挣扎着向前奔吧,这世道,能活下来就行。”
……
李明礼准备好一切的时候,曹世选却是失约了。
他去见石廷柱之时,正好赶上石廷柱要奉命率部出征,跟着的是贝子岳托和贝子硕托两人统率的两红旗大军,汉军中除了石廷柱外,还有鲍承先和孙得功等汉军将领随行,预计出动女真大兵两千人,汉军也是两千人,均骑马,这一次的任务是出征讨伐巴林部,因为巴林部的囊努克贝勒背盟劫掠,抢了科尔沁部的不少战马和牛羊,杀伤不少牧民,科尔沁的奥巴台吉因此向老汗求援,虽然上次远征蒙古的大军刚回来,努儿哈赤还是决定要出兵。
石廷柱因此对曹世选道:“我知道你才授了备御,一心要经营官庄避开这边的纷争,这固然很好,不过此次征伐蒙古等于是送军功,好歹你随我走一趟,回来之后授个游击还是有六七成把握的。”
“这倒也是。”曹世选斟酌一下,慨然道:“既然老兄瞧的起,我当然要跟随左右效力。”
石廷柱又道:“蒙古近来局面十分不稳,人都说是林丹汗要西迁了,没准往后去我们讨伐蒙古的差事也就这一两回了。”
曹世选大感兴趣,说道:“林丹汗要跑?”
“嘿。”石廷柱笑了一声,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倒也难怪,他当初可是正经的大明副将,打北虏也不是头一回,对北虏是怎么回事,文官不清楚,武将却是心知肚明。当下便道:“林丹汗自己可不是这么认为,他是感觉蒙古四分五裂,打不过大金这边正因为不能合力,所以这两年一直在敲打东边的部落,把那些台吉都挤到咱们这边来了,看看事有不协,他越发感觉在东边不能得心应手,索性就要举部西迁,说是要把喀喇沁和土默特还有漠北各部都重新收归部下,还有套部,鄂尔多斯,要是叫他做成了,控弦三十万还是有的,可是,他娘的能叫他做成?他过去,咱们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