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居然还有心思取笑,李国助有些哭笑不得。
“和裕升在海上的野心很大。”李旦徐徐道:“看他们烘的那些木头,最少够造数十艘船了,还在不停的烘木头,还请了各国的教官来,到学堂给他们的人讲学,在海上学习,在陆上也学习,他们的规矩多,我觉得象是能成事的样子。那个常威,年纪不大,但行事果决狠辣,是个人物。他们是一定要与颜思齐争个高低的,对咱们李家,到是可以保持合作的关系。因为他们真正的大敌不是颜思齐,也不是咱们李家或是日本……你想想是哪国?”
“荷兰红夷?”
“不错!”李旦很欣慰地:“你能想到这一点,将来守成没有问题。不论和裕升和荷兰人谁胜谁败,你要把自己脚根站稳,好好把平户经营好,将来我们再富贵几代人总是可以的。这样,也不枉我一生辛苦!”
“和裕升会主动对颜思齐动手吗?”“不会。”李旦道:“陆上,和裕升说是要打西班牙红夷,已经有两三千兵,精强的很。颜思齐万万不是对手,但海上,没有我李家的支持,他怎么把颜思齐那十三艘战船吃下来?若是那常威不知会咱们擅自对颜思齐动手,你就和颜思齐的部下一起打和裕升,正好借此收拢人心,这也是一条路子,最少相当长的时间内颜思齐在台湾陆上的基业不保,还得依附于你,懂么?”
李国助这时才明白过来,其父的江湖地位并不是白来的,当下十分信服的点头,突然又道:“张文澜不蠢,常威也不蠢,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准备等候和裕升的来使了。”
李旦一笑摇头,这个儿子自从去过大同之后就是对和裕升无比信任,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他也没有力气反驳儿子了,老头子刚刚是打了鸡血,毕竟是临死前最重要的一次谈话,其它的诸如见见子孙和宗族的亲人,忠诚的部下,还有财产的分割,这些事在一般人眼里是大事,但在李旦心里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生在海上与人争斗,时刻面临生死关头,这些事,真的也就是俗事罢了。
……
“本军门亲自擂鼓助阵,尔等给我拼死杀敌!”
鼓浪屿上,郑国昌一袭圆领红袍,头戴乌纱,威风凛凛的站在张了幕布的高处,手中持着两柄鼓捶,奋力击打起来。
下方的海面上,激战正酣!
自二月起郑国昌至闽,福建驻军的战备就加紧了,由于是朝廷授意和支持,各方面的备战物资都很充足,银子也是一下子拨给了超过十万两之多,以南方军镇得到的财力支持来说,福建也算是南方省份中的异数了,主要还是当年倭寇留下的教训很深刻,海防上来说朝廷还是舍得花些银子的。
二月底明军正式给荷兰人发最后通牒,这一次干脆不提劝他们到东番驻扎了,直接便是拒其通商所请,另谕令荷兰人立刻撤出澎湖!
荷兰人已经在澎湖赖了大半年,筑了四个炮台和修筑多处海港,怎么可能一下子退走,不仅其未退出澎湖,还在不停的增加驻澎湖的战船,其在二月又补充了五艘战船赶至,连同原本的战船,共有大小战舰十一艘,驻守澎湖的人员连同海军一共是两千余人。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也是反应了荷兰人的决心。
哪怕是后来的台湾驻军时期,荷兰人的常备武力一般也没有超过五百人。
至三月初,明军终于大举出击,开始肃清厦门外海一带的荷兰船只。
明军出动水师船只一百多艘,当然多半是四浆船和八浆船一类的小船,还有火船,乌艚船,大船很少,士兵人数是约两千多人,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跟随俞咨皋多年的水师悍卒。
在铜山一带,水师先打跑了两艘荷兰战船,今日在鼓浪屿又是与两艘荷兰船交战,明军的十几艘大船不停用前主炮开火,荷兰船利用风力调整横帆将船身横过来,利用战船上的火炮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