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营兵就站在没遮没挡的雨地里头,脸冻的铁青,身上瑟瑟发抖。
内丁和将领们则是有临时搭建的油布帐篷,勉强可以躲雨,从帐篷里传来隐约的人声,大约都是在议论着和裕升的辎兵们。
在雨地里,蜿蜒曲折如灰色长蛇般的是和裕升的车队,从五月起时大量的车马从京师到永平,再到山海关,再从宁远赶赴锦州,广宁,车队穿过了承平的京师和永平,穿过了戒备森严的关门和一片废墟的锦州等旧城和废军堡的遗趾,终于抵达十三山附近。
在上个月,祖大寿和满桂等人就奉命率所部精锐打通后金兵的封锁,后金留在十三山的原本是各旗人马均有,而且都是较强的精锐。
三月时代善和阿敏奉命到广宁地方,预备打击内喀尔喀五部,援助被挤压地盘的科尔沁部,同时相机攻打十三山。
代善等人在试探性的放手给李永芳攻了一次山后,损失十分惨重,结果只能放弃攻山,同时抽调了大量的精锐深入草原与内喀尔喀五部开战。
后来消息传来,炒花与五部兵马溃败,余部被林丹汗兼并,炒花不知所踪,五部台吉们要么投降后金,要么归附林丹汗,曾经叱咤风云,左右蒙古左翼大局的五部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获得之后,代善等人并没有立刻回师,他们在蒙古草原清剿残部,威逼各部会盟,当明军进袭十三山时,正是代善等人相隔千里的最佳时机。
后金兵留守兵马果然并不强悍,人数也少,多半还是汉军。在明军持续的打击下,后金防线岌岌可危,只能不断的避让后退,整个锦州到十三山的地域被明军撕开了相当大的缝隙,大量的游骑哨骑在外围警备,主力则是护卫车队,开始向十三山区域挺进。
听到零星的火铳声后,躲在帐篷里躲雨的一个明军千总赞道:“了不起,这个天气和裕升的火铳还能打放。”
另一个武官说道:“他们的铳手应该是在车里向外放铳。”
“也可能是戴着那种大檐帽,把铳的火门放在檐下打放,可以挡雨。”
“这几天他们可是打死不少东虏了,厉害。”
明军军官已经不怎么把和裕升车队的辎兵们当辅兵看了,这帮辎兵,用的是团练名义,或是商行的护卫,要么是车夫,反正名义很多,人数不到两千人,几乎全部是火铳手。开始的时候明军只是震慑于和裕升这个商行的实力和财力,同时也惊叹辎兵们推进的速度……真的比明军营兵要快的多。
沿途的废墟地方,官道毁损,桥梁断裂,辎兵和工兵配合修补,每天都能保证最少推进四十里以上。
这个速度,推翻了很多明军将领的认知。
而辎兵铳手们的战斗力,更叫明军上下刮目相看。
由于接近十三山,东虏的抵抗变得激烈起来,每日都有大量的游骑散兵交战,明军这一次动员的是将领的亲兵和内丁为主,战兵数字不多,又多半是骑兵构成,虽然突破防线,但不能有效的肃清东虏,这些天来每天都有小规模的交
(本章未完,请翻页)战,而和裕升的铳手在持续不断的小规模的交战中表现十分亮眼。
铳手们打的准,反应快,排枪射击时威力巨大,火铳质量明显高出明军火器营的鸟铳和三眼铳等火器一筹,最叫明军将领惊奇的还是和裕升铳手的精锐程度。
敌骑不近百步以内,绝不打放,打放时都是尽可能的排枪齐射,绝不会有先后打放乱成一团的情形发生。在打放之后,后退装药,动作迅速快捷,几乎叫看到的明军将领惊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很多时候,包括祖大寿等大将在内都怀疑这些辎兵的身份,直到有一个中队的火铳手战兵护卫着刘吉和李平之等人从京师赶至。
看到团练战兵铳手的表现之后,所有怀疑的明军将领都闭上了嘴巴。
“不要打放了。”张春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等雨停。”
“祖大寿和满桂在左右两翼。”李平之看着远方,一脸平静的道:“袁兵备在三十里后的十三山驿,咱们这里距离十三山还有近五十里,走过去,估计就能和山上的人接上头了。”
“大功就要告成。”刘吉道:“朝廷的兵马也算是尽了力,底下的事就看咱们的了。”
李平之道:“前日接到大人指示,尽可能的保证多运送粮食上山,要保证撕开的通道多维持一段时间,我们的辎兵最好准备用来战斗。运输方面,装卸多用当地人力。这是我给军司的建议,大人和军司方面都认可了。”
刘吉和张春牛都没有出声,李平之是从军令司过来的,能力出众,军司方面已经认可他统筹全局的资格,刘吉等各地的掌柜负责指挥车队和协调与明军文武官员的关系,张春牛负责指挥辎兵和工兵,统筹指挥全局的责任,就落在了李平之身上。
张春牛最后怀疑的道:“要怎么弄到足够多的人手?”
李平之笑而不语。
……
“当,当,当……”
雨停之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