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看了一下,说道:“这人是脱了力了,好汉子,不要伤他,拿下来吧。”
骑战已经进入尾声,越来越多的蒙古人放弃了抵抗,甚至连逃跑也不想跑了,牧人们都知道女真人对蒙古人友好,并不会杀他们,相反被俘的蒙古人多半被编在八旗中当兵,对穷困的牧人来说,虽然八旗中的普通蒙古人地位低下,远在建州女真人之下,但只要有一口饭吃,在哪里都是一样厮混,草原上既然已经没有了引领众人的英雄,投降也是不坏的选择。
人们纷纷下马,丢弃刀枪和弓箭,慢慢的盘腿坐在草地上。
……
“炒花台吉说,昂安台吉已经战死,代善等人继续追杀过来。”使者匍匐在林丹汗脚下,毕恭毕敬的禀报着最新的情况。
在这座名叫察罕浩特的白色城池中,同样金碧辉煌只是规模比青城稍小的汗宫之内,林丹汗正面而坐,在他身边的是囊囊皇后,三福晋苏泰,高尔图门福晋,窦土蛮福晋等人。
年幼的大汗长子额尔克孔果尔额盘腿坐在大汗身侧,喇嘛卓尔济坐在大汗的另外一侧。
这也是察哈尔内部的奇景之一,众多的济农,台吉,诺颜坐着距离大汗很远的地方,六固山的统领着不是贵族和大将,?而是林丹汗众多的妻子们。
林丹汗认为,贵族们都不和自己一条心,只有他的妻子们最靠的住,他早就把兵权和统领部民的权力放在这些妻妾手里,在遇到难以决断的大事时,也是召集妻妾们一起商议。
林丹汗今年还不到三十,但他成为大汗当政已经很久,在幼年时他的父亲早早去世,将整个右翼蒙古托付在他手中,这些年来,林丹汗一直试图恢复祖上的荣光,然而他越是努力,距离这个目标就越远了。
他头戴六瓣的笠帽,辫发露出一些趴在额头上,两眼很大,脸两边的颧骨不算很高,肤色则较为白净,这是一个不太典型的蒙古贵族的形象。
他的身量中等,身材适中,盘膝坐着时可以看出两腿也有些罗圈,毕竟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哪怕贵为大汗也是要从幼年时就骑马,成年之后便是这样的身形。
使者趴在地上,见林丹汗迟迟没有回复,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林丹看正看向妻妾们,囊囊皇后先摇头,接着几个福晋都是摇头。
使者心一沉,林丹汗便是说道:“我正要问罪你们台吉,他对我不忠,又在女真人和我之间摇摆不定,首鼠两端,用汉人的话来说,叫做其心可诛。你回去告诉他,我是绝不会出兵的,如果出兵,也是去打你们!”
使者听出大汗话语中的怒意,他不敢说一个字,叩头之后立刻转身退出。
林丹汗怒气兀自未消,囊囊皇后道:“大汗不必动怒。我看,我们也可以动员兵马了。”
林丹汗不解道:“适才你不是摇头?”
“我摇头是不叫大汗去救炒花台吉。”囊囊皇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侃侃而言道:“我是说等女真蛮子和炒花他们打出胜负之后,我们就去袭击输掉的一边。”
林丹汗眼珠一转,拍膝赞道:“好,果然妙计。”
下头的台吉和诺颜们都是交头结耳,颇有几个忍不住想跳出来的台吉,但在林丹汗积威之下,最终并无人出声反对。
去年二月,管理左翼特命大臣锡尔台吉与林丹汗发生争执,林丹汗准备动手杀掉对方,结果锡尔台吉率三千余户牧民连夜逃走,投奔到辽阳努儿哈赤帐下。
天启三年正月时,一个月时间就跑了五六个台吉,逃走的户数过千人。
越是内部混乱,人心不稳,林丹汗越是对部下们信不过,现在诸多台吉已经很难在大汗面前说上话,大汗真正信任的就只有妻妾和红教的喇嘛们。
“都听好了。”林丹汗转向台吉们,命令道:“就按皇后说的办,大家下去之后,各自准备吧。”
所有台吉都俯首躬身,然后在他们出门之后,有人便叹起气来。
……
炒花已经集结了所有部下,他是五部盟主,然而五部之内已经严重分裂,当年五部团结时,炒花和他的兄长速巴亥可以随时集结十几万人侵犯大明的边境,甚至深入畿内,然而现在集结了全部的牧民甲兵,放眼看去,也只不到三万人。
听说林丹汗的决定后,炒花面无表情,只是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宰赛台吉等人道:“八鄂托克上下离心,六固山又有多少人呢。我听说大汗本部也就四五万匹马,六七万人,他来或不来,意义都是不大了。”
所有的台吉都是默然不语,人们心中都感觉失望,代善所来虽然有一万多人,其实主力甲兵最多不超过五千人,如果林丹汗能率主力前来,各部都一起合力,十几万人对几千甲兵,未尝没有胜机,现在这样的情形,想不败也难了。
炒花慨然道:“此役是非打不可,不过战局不利,诸位也不必坚持,如果大汗真的不来援兵,那就是天弃我蒙古,各位可以再次与女真人会盟,这一次就要真心实意,和明安台吉,奥巴台吉一样,侍奉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