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台上方有一门中位佛郎机,重三百五十斤,铳长七尺近八尺,提铳五斤,炮子十二两,也可装填霰弹,另外就是两门小佛郎机,提铳重三斤,炮子重十两,亦可装霰弹,除了三门佛郎机外,还有三门虎蹲炮,这种小炮重七十斤,打霰弹,两个壮汉就能在战场上扛起飞跑,打放快,有爪可以抓地,增加了稳固性,打霰弹,威力也大,缺点就是不便瞄准,射程较近,准确度不高……基本上来说,这种炮大致对准敌人的方向,一炮打过去是有什么效果只能听天由命,另外就是抗不住远程伤害,对方的劲箭几轮齐射,这种小炮的炮手估计就死的差不多了,只能依托车营的形式来进行做战,另外可以用守城。
民夫们负责搬运炮弹火药,在军台下不停的把炮弹子药搬运上来。
所有军人都躲在军台内的藏兵洞里,军台是一个四方型的建筑,在四面都开有枪支射孔和放置火炮和利用开炮的方孔,下方只有一个门进出,外围又有拦马墙和壕沟,躲在其中给人十分安心的感觉。
在几百年后,大明九边故地也留存着很多废弃的军台,一个个或是只剩下黄土夯实的高大土墩,也有一些包砖完好的旧军台留存,有大有小,有的如筒子楼一般,也有的有女墙垛口,犹如一个小型军堡。
东南一台就象是一个大型的筒子楼,没有女墙和马面,一切守备都利用远程火器来对敌人进行杀伤。
北虏已经进入军台一里范围之内,一个炮手叫道:“旗队长,是不是现在开炮?”
军台守备官是一个辎兵旗队长,也是从战兵调出来的老兵,他道:“不要急,等北虏开始列阵,给他们一个乐子。”
一般攻城都会在堡前列阵,不可能一窝蜂一样冲过来。
大股人马越来越近,军台里的人呼吸也越发急促,除了少数几个辎兵军官,多半的人几个月前都只是平民,然后辎兵训练也并不完善,他们多半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
蒙古人已经在列阵,如海一般的人群叫人感觉压抑,一个个将领模样的蒙古人在队列中策马飞驰,大声叫喊。
辎兵中有不少能听懂几句蒙语的,都听的出来是北虏说的是振奋士气的话,不过是说军台里只有几十人,随便攻一下一轮就攻陷了,然后屠尽明国守兵,人人有赏。
辎兵们感觉很怪异,几百步外的敌人在扬言屠杀,似乎胜利已经被握在手中一样。
蒙古人准备了十几辆楯车,过百架云梯,确实是摆出一副一击获胜的架式。
最后时刻到了,所有人都挥舞手中的兵器,除了少数人还骑跨在战马上外,多半的人都下马步行,无数人扛着云梯推着楯车向前。
“他娘的,来送死吧北虏!”
军台旗队长大吼一声,令道:“佛郎机炮组开火!”
所有的炮手几乎同时间点燃了引信,三门佛郎机的炮口喷出火舌,三颗炮子急速旋转着飞出炮口,巨大的冲击力将三门佛郎机的木制炮架都带的往后退了一退,人们一时没有顾上,都是看着炮弹飞过去的方向望过去。
几乎是用不着观测,三颗炮子全部落在人群之中!
炮弹飞速向前,发出轰鸣巨响,这一瞬间,所有的蒙古人都抬头在看,这些土默特的蒙古人已经多年未经历什么大战,只有少数人知道明军的火器威力,一些人大叫着叫人躲避,可是人们都在发呆,连什么兵器也没看到,怎么躲?
几乎是眨眼间,炮弹便是落下,弹着点都是在扛着云梯走在最前的牧民队伍中。
铁球在人群中飞掠而过,人们脸都吓的扭曲了,下意识的在大喊大叫,铁弹终于砸中了一个牧民,正中那人的胸膛,几乎所有人都听到咔嚓一声巨响,这一瞬间那人被炮弹撞飞,整个胸口都被撞凹陷了进去,所有的骨头几乎一瞬间都是粉碎,那人口中和眼中鼻间还有耳朵一下子全部溢出鲜血,人瞬间就死了!
铁弹继续飞掠,又砸烂了另一个牧民的脑袋,四周的人们张大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交,再又砸中五六个人之后,铁弹才落在地上,还在冒着白烟,把地上的绿色草皮灼成灰黄色。
人们张口结舌,整个队伍都乱了,一颗铁弹,一下子就报销了近一队牧民!
另外两处也是十分混乱,一斤重的铁弹在三四百步的范围内动能威力极大,几乎就是在人群中犁出了一条血色通道。
“啊……”
一个牧民满脸是血,他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站在一颗落地的炮弹边上,拼命叫喊着。
“砰砰砰……”
又是一轮佛郎机打响了,这一次仍然落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带走了十几人的性命,还重伤了不少。
无数人感觉是天空一个接一个的霹雳在炸响!
人们都抬头看,天空还是那般蔚蓝,今天的天气格外晴好,也就显得眼前的场景更加的残酷,被炮弹击中的人血肉横飞,残缺的尸体在碧蓝的天空之下,嫩绿的草原土地之上,穿着灰色或黑色袄服的人倒在地上,肢体残破,鲜血还在流淌,人的身上还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