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不是寻常木头。”成方很快的接口道:“要好木料,要合适造船的大木,我家东主会派一些会造船的人手过来,亲自挑选。”
“小事。”毛文龙挥手道:“一切都在我身上。”
成方呵呵一笑,又道:“鹿皮一类的皮货,也是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可以折价。”
毛文龙轻轻一摇头,说道:“替你们砍伐些树木抵债,这可以。若是再做皮货或是别的生意买卖,却是犯忌之事,暂且不能应你。”
成方道:“我家东主也知道军镇不得买卖,否则被御史所知,必受弹劾。不过,东主说毛大人这里情况特殊,如果明年大人上奏,言明军饷困难,可能朝廷会优容此事,特许大人做些买卖贴补。”
“唔,”毛文龙道:“果是如此的话,此事本官会考虑。”
话说至此,双方都是疑虑尽去,毛文龙一方固然欢喜,便是成方也感觉自己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脸上也是十分欢喜。
至此自然可以卸货,毛文龙立时叫陈继盛安排人手,陈继盛摸着胡子,一脸笑容的答应下来,别的事也罢了,叫人去搬运粮食,自是要多少有多少。
毛文龙此时却敛了笑容,只看着那艘大船发呆。
“你家东主,真是心雄万丈……”毛文龙想到张瀚不仅买船,还要自造,而且不满足在北方的商业地位,又要开辟南方的海路贸易,这人,真的是叫人捉摸不透,又是敬佩万分。
“冰凿开啦。”远处,海岸边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声响,大面积的冰块被凿离了海岸,向江口那边的水面飘浮过去。
“凿冰者每人赏两个饼,一碗粥!”毛文龙得了粮食也是大方起来。
一时欢声雷动,人们自发的涌过来,开始帮着船上下粮食器物,海边越发热闹起来,勃勃生机,就在这荒岛上萌发。
……
王心一已经得了诏旨,到相关的衙门办理了手续,领了关防,并且借了一大笔的京债,把一些小的款子还清,大笔的债主派了人跟着他一起出京,预备到大同上任之后,慢慢还清这笔款项。
这也是当时京官的通例,在京时因为俸禄菲薄,养活家小和保持官员的体面排场十分困难,九成的官员都需举债度日,直到放了外差,或是品级升上去,掌握了更大的资源之后,才可以慢慢还清积欠。
“不算不知道,”王心一的心腹幕僚在轿子旁笑道:“历年的积欠,光是那些成衣店,靴子店,杂食店,饭馆,加起来林林总总的近三百两银子,还有轿房,车铺,粮店,加起来也有近二百两。再加上人情往来在钱店的借款,总计一千两还有出头。这一次东翁外放,且是大同这样的要地,总算是能把这些旧欠厘清了。”
“旧欠去了,还有新债。”王心一平时都是满嘴的义理,当着自己人的面也不妨说一些生意经,他皱眉道:“此番前去,并不是那么轻松。”
幕僚看一眼几步外的跟班,那人正是一个大钱庄派出来的跟随人员,他低声道:“东翁该做事做事,该收一些也是该当的。东翁高风亮节,不贪不要,但弄些款项还了积欠,旁人总是不好说什么的。”
王心一有些心烦意乱,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幕僚不要说下去了。
对方眼中的失望之色王心一也看在眼中,他感觉有些抱歉。
一般的官员雇佣幕僚师爷,有的偏重刑名,有的是文字书启,也有的是度支核算,还有的大员是要兵谷钱粮俱懂的通才,王心一这一次带着上任的就是这种,幕僚们跟随主家,极少数的是要一个前程,比如茅元仪跟随孙承宗,多半的就是图一个富贵,这一次王心一上任,主要的任务却是对付张瀚,从这一层来看,多半要叫师爷和家人们失望了。
轿子一摇一晃的在侧门前停住,待门房开了门,王心一悠然下轿,迈步向内。
虽然汪文言并无官身,但他家的正门却不是王心一能走的。
待过了仪门,抵达正堂檐下时,汪文言罕见的站在廊檐下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