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囊和素囊两人都在阵列之中,这一次突袭李庄十分重要,甚至这一次入边的意义就在这里。如果不能抢掠到和裕升的大量财富,他们回去后就没有办法对牧民交代,甚至自己的部落会引发骚乱,现在抢到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分,众人辛苦一趟,面临死伤的危险可不是跟着两个台吉跑来武装旅游的。
“哼,真是不知死活。”素囊台吉看着对面的阵列,从鼻子里发出冷哼。
布囊皱眉道:“不可小视了,这一股明军从哪里冒出来的?”
布囊今年快五十,三十年前他是内喀尔喀的一个千人部落的台吉,曾经跟随托速巴亥和炒花多次入寇明国,曾经多次突破辽东边墙,有一次一直杀到辽阳城下,东部蒙古在俺答受抚之后还和明朝打了二十年,近十年来因为林丹汗改变策略,炒花老迈,这才减少了入边的次数和规模,在十几年前,十万以上规模的入寇经常发生,布囊也曾经多次和明军交手。
以他的经验,明军的边军战斗力并不强,战斗能力和普通的牧民差不多,但因为牧民骑马,射术也好,还是要比普通的明军厉害的多。
在李成梁主持辽镇时,布囊也曾多次随军攻入辽东,遭遇的营兵对他们基本不造成任何的麻烦,只是送上来的炮灰而已。
只有李成梁和各级将领亲率的营伍和家丁,那些精锐明军才是蒙古人最致命的威胁。
就算这样,李成梁也很少率部直面大股的蒙古骑兵,因为每次十万人以上的规模的入侵时,就算甲兵只有几千或是一两万人,但加上牧民就是很可怖的力量,绵延几十里内全部是毡包和骑马挟弓的牧民,明军的家丁都是几百一股,最多的李成梁的家丁也就几千人,几千人再精锐面对二十万农民还有机会,二十甚至四十万牧民汇集在一起那就毫无机会可言,所以李成梁的战术就是避开锋锐,等蒙古人抢的差不多了再追尾而击,斩下几百牧民的人头就算大胜,可以对上报功了。
当然李成梁也不完全是被动还击,有时候会率精锐家丁去“捣巢”,其实就是用少量精锐骑兵偷袭蒙古人的牧场,突袭之下,明军人少而精锐,蒙古人多而分散,只要轻骑而入,斩首而还,在蒙古人反应过来之前赶紧退兵,这种战术还是很好用的。
当然用不好的话就是李如松,李如松就是死在这种偷袭之战里,被蒙古人事前知道消息,包了饺子,一代名将战死沙场。
李成梁用了一辈子,用追尾还击加上偷袭斩首之法砍下无数颗北虏人头,成就了李家辽东王的赫赫威名,可他这一生并没有和北虏真正大规模的会战过,比起戚继光用车、步、骑摆开阵列,一战而使北虏十年不犯蓟镇一步,真正却敌于国门之外,保得百姓真正平安的名将境界,那真的是天差地远。
布囊的经验十分丰富,但眼前的场景还是叫他感觉不对。
“素囊台吉,我从未见过这般情形。”布囊道:“看样子是三千来人,从具甲来看,毫无疑问是明国边军中的精锐,应该全部是将领的家丁,绝不会是营兵。可如果家丁的话,对面几乎没有骑兵,我打了三十年仗,从未见过明国家丁有不骑马的。”
素囊道:“那就是营兵?营兵更好打。”
布囊摇头:“可我打了三十年仗,也没见过营兵全部披甲的啊。”
素囊道:“既然来了就得打,总不能被这阵仗一吓就走,那日后再无这般机会了。”
素囊的眼中满是贪婪之色,他们在几里外搜罗了几个村庄,逮着了一些没有逃走的百姓,经过盘问后确定了李庄的详细地址,在素囊眼前的李庄就是明国富裕地方应该有的样子,连片的几千间密集的屋子,在北方还有成片的精巧的四合院,还有大片的工场区,明显的仓储区,可想而知这里有多富裕,会藏着多少物品。
布囊点头道:“是这道理。”
素囊抽出刀来,高声叫道:“儿郎们,前方就是和裕升的仓库,抢下之后,所有人都有份!”
布囊也抽刀,大声道:“此战必胜,势在必得,甭管对面是什么兵马,他们没有骑兵,只有输没有赢的份,他们只能固守,白挨我们的打!”
他们两人四周的亲随也一起大叫起来,把两个台吉的话传遍全军!
一开始他们的部下也被对面的阵势所慑,眼前是一片银光闪烁,弓手们多以锁甲为主,一个个小圆环打磨成银光色,几千人穿着锁甲,真的是银光耀眼,这些牧民从未见过这样堂皇气派的军阵,所有人都有些紧张,这些牧民就是比汉人的农民强在会骑马和射箭,其实从未经历过严格和系统的军事训练,有一些年纪大的牧民也曾入关抢掠过,不过那时也没有遭遇过这样披甲众多的明军,他们也就是跟随甲骑前行,遇到大股的明军骑兵就后退,实在不行才开打,打起来当然有输有赢,死的人也不少,不过台吉的话也很有道理,明军没有骑兵,这一仗对他们来说是稳赢没输,打不下来了不起退走,难道两条腿的步兵还能撵上四条腿的骑兵?
布囊这时又下令,两翼首先突前,轮番射箭扰乱明军的阵列,中间慢慢前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