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手头当然也不止这一件事,事情很多,可谓是千头万绪,按起葫芦起了瓢。一??看书?要·1要·
“来了当然要见见。”李慎明道:“没准和韩畦的事有关。”
“肯定有关,”张瀚看着他道:“近来风声如何?”
张瀚最近和郑国昌通了几次信,也派人和麻承恩打过招呼,走私线路已经打通,最少近期货物是源源不断的出去。
草原上是什么都缺,张瀚的货已经提了价,每一宗货,不论是粮食还是布匹,或是药材,百货杂货,纯利都在一倍以上。
粮价这边的收购价是四钱,到了草原打上损耗成本价是六钱,卖给蒙古人就是一两二钱。
价格随时变化,赚一倍乃至三到四倍的宗旨是不会变的。
有一些金银器,上等的丝绸,绢,倭货,泰西货,这些也是供应,纯利便都是三四倍了,反正买这些货的蒙古大汗和济农台吉们都有钱,不赚白不赚。
李慎明笑道:“问题不大,他们对韩畦想独吃下来都意见很大,对言官的事也乐见其成……你总不会以为凡事都可以用银子解决?有几个言官虽然拿了银子,但主要还是看这边的面子。”
张瀚笑道:“知道你老兄这一次不容易,小弟会记着这笔帐。”
“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些。”李慎明悠然道:“当然你说会有我的干股,具体多少我不问也不想知道,老实说我现在帮你做事已经不怎么是为了银子,只是为了眼下这一份事业。你小子和孙敬亭说的那些话,我也很有兴趣哟。”
“真的假的?”孙敬亭把张瀚那晚的话透露给李慎明,这还是张瀚的授意,不过李慎明会怎么想,张瀚真的没有把握。?壹?看书·1??·
“当然是真的。”李慎明正色道:“我虽然有功名在身,但从来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商人。我大明的商人向来是最末一等,不管怎么努力,从朝廷到士大夫,再到百姓,提起商人来无非就是那一套话,我们做事勤勉,精打细算,由有通无,不偷不抢,怎么就成了一群操持贱业的人?再者,我也想有一个世道,尊重商人,用你的话说,要理解和尊重契约,互相尊重,然后才能双赢。说实在的,这是很渺茫的事,我不大相信你能拼出一个你所说的那种世界,不过现在好歹真有了些眉目,既然这样我当然要支持你了,好歹咱们也是兄弟啊,要是你能叫我出口闷气,银子算个鸟啊。”
李慎明难得这样正经的说话,而且是长篇大论,张瀚没有打断他,一直默默的听着。在李慎明身上,张瀚看到了一个郁郁不欢的商人的灵魂,在这个时代,李慎明必须要和官场打交道,要托庇在麻总兵身边当幕僚,要奔波游走,这些事可能他未必喜欢做,但又是一定要做,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也当不成掮客。
相比李国宾,李慎明是高层次的掮客,估计这些年也真的没有少受气吧。
“遵路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张瀚突然道:“是资本依附于权力,被权力所左右好呢,还是资本大于权力,商人在背后操控权力更好呢?”
“都不好。”李慎明想了想,说道:“前者商人就是官场的附庸,商人一时得意,但只要背后的大人物失势,商人顿时就会破产,这样的话,没有人会一门心思做生意,还是和晋商一样,培养子弟读书,以财养权,再以权资财。后者么,就是商人大过官场,凡事都是金钱最大,这样天下之事皆是利字当先,不知道会有多少恶事。”
张瀚一时默然,他以为李慎明一定会选后者。壹??看书看?·1?·
“还是平衡最好。”外头传来脚步声,是代王府来人进来的声音,李慎明呷了口茶,最后笑道:“彼此制约最好,可惜这种平衡实在是难得之至啊。老实说,我遍观史书,从来没有现过你说的这种情形出现。”
张瀚会心一笑,不过已经来不及答话,一个中年男子被引领着走进来。大约是因为张瀚没有出迎,这个国字脸的男子脸上不大高兴,明显在压制着怒气的样子。
“在下杨士英。”男子拱了拱手,勉强笑道:“见过张巡检。”
他连一声“大人”亦不肯客套,想来平时在亲王府中,见过大小官员太多的原故,实在没有办法把一个九品巡检放在眼里。
“杨先生请坐。”张瀚并没有起身,对方连个生员身份也没有,他也没有兴趣去讨好一个亲王府邸中的清客相公,对方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
“是这样。”杨士英道:“殿下派我过来知会张大人两件事,若是张大人能按殿下的想法来做,殿下必有所报。”
“本官是外官,按理来说和代王殿下无所交结,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又何以为报呢?”
“代王殿下知道韩巡抚与张巡检之间的事情。殿下说,如果张巡检能应两件事,他愿意在巡抚和张巡检之间当个和事佬,想来巡抚也不会不给他面子。”
张瀚和李慎明面面相觑,一时间感觉十分意外。
亲王按例是不问外事的,在大同的代王平时与官员见面也多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