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令是电光,答应火石,”孙耀对李守信道:“你们小队到当值区域逻辑一个更次,你们是第一轮,一会就可以上值了。”
“是,旗队长。”李守信站了起来,其余的队员们还在坐着闲聊,张春牛脱了靴子在挑脚上的水泡,炊事班在烧水,在一会上值之前,李守信要安排所有队员先打水泡脚,夜色已深,只有炊事班那边还冒着火光,李守信突然感觉心情一阵放松,他咧嘴笑了笑,招呼了张春牛和卢大富一起去担水,夜色之中,到处都是说笑的人群,虽然是奔赴战场,气氛却是比在营里训练时还放松的多了。
“队头,俺现在还真喜欢上战场了。”张春牛道:“比起训练要轻松的多了。”
“待你见了血别尿裤就好。”
“俺在草原上又不是没见过。”
这时外围守卫大叫道:“大人好!”
“大家放松些。”张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过来,所有休息的兵丁都站了起来,张瀚笑道:“不必这般紧张,我来随意在各部间走动,看看大家的情形,若你们拘束那我现在抬脚就走好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
张瀚平时很严肃,也给人大权在握的上位者形象,此时却又有些诙谐,在这样交战前的夜晚,很多弓手都感觉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好象眼前这位大人变的异常亲近,与众人生死相依。
“你们三人是要去担水?”张瀚走到李守信三人面前,问道:“今日走的颇远,可还撑的住么?”
“回大人,”李守信道:“我等体能经过严格训练,此时并无任何问题。”
张春牛初时有些紧张,这时也放松下来,他也道:“俺就是走了些水泡在脚上,挑了就没事了。”
“水泡一定要挑,不能犯懒,袜子亦要厚和软,最好用旧的。”张瀚笑了说了几句,又转向众人道:“明日或后日与贼交战,可能众人觉得不知道为何打这一仗,我来告诉大家。这些贼残暴异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犯灵丘咱们不理,过一阵便可能到李庄,那里是我们的心血所在,灵丘,天成卫,镇虏卫,阳和卫,咱们的人到处都有,到哪里被烧被杀咱们能忍?今日军中就有很多灵丘过来的人,家乡被一群恶狼盯着,谁不着急?咱们杀贼就是护卫自己的家乡亲人,这一层切莫忘记。明日大家要记得奋勇杀贼,然后平安归来。”
“是,大人!”
李守信激动的道:“大人,属下曾经去过草原,见过血,我们并不害怕,一定奋力杀敌。”
“哦,你是那个常威下令烧库藏的旗队里的人?”张瀚笑着拍拍李守信的肩膀,说道:“听说当时你们一个个脸都白了……不怕最好,替我多杀几个贼!”
“好……是!”
李守信两脚一碰,发出响亮的声响出来。
张瀚一笑,接着又去别的地方,他的前卫不停的报着口令,哪怕巡逻的兵认得是张瀚,按条例仍然是要盘问口令,然后才可以被放进来。
起更前,张瀚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在中军的四周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帐篷,营火很少,为了防止给黑暗中敌人提供醒目的目标。
军队除了值夜的人之外都睡着了,大半天走了四十多里路,还得背着行囊,身上带着二十多斤的装备,对每个人的体能都是不小的挑战。
所有人几乎是倒在枕上就着了,张瀚巡查到最后时各个营区几乎都响着鼾声,虽然没到规定的睡觉时间,很多人都是提前放好了被褥,早早进入了梦乡。
张瀚也很疲惫,蒋奎服侍他泡了脚,展开被褥,张瀚原本还打算看一阵书,岂料刚刚躺下,头就象挨了一棍一样,立刻就不省人事。
……
从灵丘到李庄是前仰后低的山道,常威从灵丘独峪岭出来,沿着一条通广灵的官道先跑了一阵,然后转向往天成卫方向的道路,这条道其实算不得官道,只是由一些村镇的道路连接起来,很多地方只容一辆独轮小车经过,而且多半是盘旋的山道,常威黄昏时开始赶路,天黑时才走了近二十里,战马身上跑的全是汗水,纵是良驹也需要休息回复下体力,天黑之后,常威叫从人打起火把,沿着山道慢慢行走。
接近二更的时候,常威看到地势低的地方有一些营火,他很有经验,通知护卫把马速放到最慢。
在更近一些的地方,两侧黑暗的灌木从中突然传来低低的喝声:“是谁?口令!”
“我们不知道口令,我是常威,你们谁带队?”
“不知道口令就下马,两手抱着,趴在地上!”
“我说我是常威……”
“常少爷,请你下马,趴在地上,等着检查!”
“好,我知道了。”
常威倒是没有再争下去,他知道争也无用。
护卫们先下马,将兵器取下放在一边,常威也是一样,各人把两手抱在头部,趴在地上,因为有火把,他们的动作十分明显,可以被看的清楚。
“很好,各人都不要有异动,否则在我们接近之后会采取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