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注定是本世纪最不寻常的一年。
美国大选进入最后三天倒计时,起源号抵达太阳系边缘,沿柯伊伯带已经运行小半个月。新世纪的曙光已经然然升起,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着即将升起的黎明,憧憬着下一个时代的美好生活时,旧时代所积累的腐朽与矛盾,也已经到了泄洪的边缘。
全世界都等待着美国人民做出选择,这场选战从开始到最后,便占据了全球热点新闻的榜首。
马萨诸塞州剑桥市,闻名世界的高等学府内。
坐在图书馆的一角,弗兰克·多宾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的《华尔街日报》。
身为哈佛大学社会科学系教授,作为当代“法律经济学理论流派”中的领军者,他的诸多社会经济学著作在国际范围内都享有着很高的赞誉。而且与大多数理论学派的社会学教授不同,他的研究方向比起空洞的理论来说,更贴近现实,注重理论在实际运用中的价值。
也正是因此,他的课除了很受在哈佛学子们欢迎之外,也很受大中型企业的欢迎。他的教案不只被社科类学生反复研究,更是被许多企业管理部门当成参考书在看。
准确的来说,此刻被弗兰克·多宾紧紧盯着的,是其中的一篇关于星环贸易的报道。
最近全美的媒体已经被起源号刷了屏,无论是严肃的科学期刊还是看似无关的财经周刊,最近的文章或多或少都会与“起源号”、“星环贸易”、“新国”产生一定的联系。
之所以会对这篇报道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主要是因为最近他在撰写一本新著作,结合当今各种社会形态,分析当前社会与经济这两大命题之中的问题以及彼此之间的联系,同时对未来的社会、经济形态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预测。
而新国和星环贸易,便是他这篇即将问世的新著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典型案例。
在星环贸易身上,他看到了主导西方世界的资.本主义与列.宁所倡导的国家资.本主义两者发展的最终形态——即,由一个畸形发育的企业,在不受反垄断法约束的情况下,最终野蛮地兼并所有可能生产剩余价值的行业、领域,最终将政府本身也给“并购”进企业的一部分……
预测这种事全世界学术界都很喜欢做。
作为一篇鸿篇巨著的花絮,适度的预测不但能够拔高整个著作的水准,同时也能对未来产生一定程度的指导作用。而且就算猜错了也没关系,毕竟“过去的人”思想和眼界上的局限性,对于未来那些研究历史的人来说,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如果猜对了,那就是不得了了。
不但整部作品的格调会无限拔高,连带着作者本人,也会被惊为天人……
当然,在撰写手边这部著作的时候,弗兰克·多宾并没有考虑到那么远的事情。他此刻正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关于西方社会经济学能够从星环贸易的崛起中得到的起誓,关于星环贸易模式的未来前景。
“还在研究那个课题?”
端着咖啡,克里斯托弗·格兰迪坐在了他的对面。作为同领域的学者,他所研究的方向和弗兰克·多宾教授多有相似,两人经常就某些问题展开讨论。对于那本尚未问世的著作,格兰迪教授有幸看过手稿,其中部分观点他都相当的赞同。
除了一点,那就是关于新国的部分。
“新国的模式值得我们借鉴,它不一定适用于整个美国,但却适用于未来。这种模式在十八世纪前短暂的出现在英国、荷兰等国殖民地曾经短暂地出现过,并且最终因其自身原因而被历史淘汰。这种本身存在诸多问题的制度会在二十一世纪重新复辟,其深层的原因值得我们深思……”
一边说着,弗兰克·多宾一边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这段话。然而不知为何,当他写到了一半,却又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摇了摇头,将这一行从稿纸上划去。
“新国的崛起存在着诸多的巧合,如果你想通过研究星环贸易的发展史,对某一项社会制度的优越性与弊端进行总结,最后得到的结果一定会让你失望,”抿了口杯中的咖啡,格兰迪教授说道,“因为星环贸易的优势根本不是来自他们的制度,而是来自他们在科学、技术领域的领先。”
“那么我亲爱的朋友,星环贸易能够在科学技术领域取得领先地位,又是因为什么呢?”多宾教授笑了笑,随口问道。
“也许只是因为运气。”格兰迪教授耸了耸肩。
“运气?”弗兰克·多宾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笔记本,“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新国。只是坐在图书馆里,你我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就算去了也一样,”克里斯托弗·格兰迪说道,“去年我随哈佛学术交流团去了一趟科罗大学,我还特地去拜访了科罗大学校长,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弗兰克·多宾挑了挑眉毛。
“没有任何结论,我们在历史上找不到任何一种案例,可以对星环贸易的崛起进行定义。”格兰迪教授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