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桂三解释,玄月明白过来,就像玄月的母亲叶婉容曾是凤仪宫的外门弟子一样,柴郡王的嫡母、柴家当今的老太妃,也曾是凤仪宫外门弟子中的一员。
看了几眼在众女伴环绕中怨毒地瞪视着她的柴梦,目光扫过柴庭意图表示亲近却止不住别扭的表情,玄月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柴庭的脸顿时僵住。
桂三诧异地看着防护罩中的玄月,有些不明白:“哈?”
玄月自储物袋中掏出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下来:“那并不能成为我原谅他们的理由——在他们意图抢劫我、还言语辱及我父母后。”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桂三讪讪地笑了一声,面对玄月的强硬,他有些无从下手。
看着好友在玄月处碰壁,回过神的柴庭冷笑了一声:“我还道宫主的弟子不仅天资骄人,心胸与品性必也是令人心折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将一直静静跟在她身后的晏小山招到身边,玄月掏出一枚灵果塞进他的手中,摸着晏小山的脑袋问他:“猴小子,本姑娘好吗?”
晏小山捧着灵果,重重点了点头:“真人是好人。”
玄月格格乐出了声,抬头看向柴庭:“所以,你也想让本姑娘赏你一枚灵果?”
得了别人好处,才会说别人的好——当柴庭明白了玄月的言下之意后,顿时恼怒得胀红了脸。
“噗!”桂三忍俊不禁,失笑出声,不过当触及好友那羞恼的目光时,他又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咳了一声,“那个,玄月道友真是诙谐哈。”
玄月眯着眼懒洋洋斜靠在椅子扶手上,那慵懒媚人的姿态,看得在场所有男修的呼吸都不自觉停了一下,就连自诣阅美无数、心性过人的桂三与柴庭也是心弦一颤。
“诙谐吗?”玄月轻哼,“或者在柴世子看来,如果我在被柴王府的卫兵围困时主动奉上木灵晶与微雨燕,在被柴郡主逼问时诚心诚意地表示出这等灵物唯柴家有德拥有,那时,柴世子是否才会认为玄月是一个心胸宽广、引人心折之士?
不……这还不够,也许,玄月还应该对柴家家风之严谨、柴家龙章凤姿之子女赞不绝口,柴世子才会回赞玄月一声:目光如炬、品性高洁、心胸豁达?”
玄月露在面纱外的双眸无辜而懵懂地看着柴庭,疑惑地问:“……是不是,那才是面见柴家人的正确姿式?”
柴庭的眼底掠过一抹红光,他咬牙瞪着玄月,恨声道:“阁下对柴庭与柴梦不满就罢了,何必牵扯整个柴家?难道这就是凤仪宫亲传的风度?还是你与柴家有旧怨,今日借机报仇?”
“不满?”玄月无视了柴庭尖锐的目光,双目微阖,漫声道:“玄月此前在门中从不曾听谁提起过许国柴家,何来怨仇?不过是这一路行来,总听许国之人提及柴家兄妹之行事,今日亲历,方知传言无误,果然百无禁忌、自在随心之极矣,着实让玄月羡慕啊!”
一把按住意欲暴起的好友,桂三看向玄月:“虽不知道友都听说了些什么事,不过道听途说之言,也不可尽信不是。”
玄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是否道听途说,且等能话事的人来了咱们再说吧。”
说完这话,玄月一手撑头,干脆闭了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因为柴家在临川的威势,还是因为街道上几百严正以待的柴王府卫兵,整条街道的人都静了下来。
而让人无语的是,无论是避入街道两边的商户还是避入商户的行人,乃至许多看热闹的修士,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当街而坐懒懒休憩的女子身上,某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保持着这种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道衣袂疾掠之声中,一群人出现在静默的街道之中。
看到那出现的一群人,柴庭眼中掠过一抹惶恐之色,而不等他开口,一直被众女修围着的柴梦却猛地推开身前的女伴,一头扎进那群人中领头的中年男子怀中,口中呀呀啊啊连声,同时,一串串泪珠自满含委屈的双眼中滚落。
一把将柴梦抱进怀里,中年男子又惊又怒,大声喝问:“柴庭,你妹妹怎么了?”
柴庭吸了一口气,在桂三同情的目光中半跪在中年男子身前:“回父王,妹妹冒犯凤仪宫亲传,被药哑了。”
“凤仪宫亲传?”耳中听着柴庭的回禀,柴郡王利剑般的目光落在了整条街道中唯一坐着的少女身上:“可看到了弟子令?”
柴庭气息一滞,垂下头:“儿子攻不破对方的防护罩,不曾见到。”
“没用的东西。”柴郡王一脸厌弃地斥喝着柴庭,丝毫没给自己的这个继承人留面子。
虽早已习惯了柴郡王的蛮横,众目睽睽之下被训斥的柴庭仍然觉得羞耻,他垂着头,一声不吭。
冰冷漠然的目光自柴庭身上扫过,柴郡王抱着柴梦抬脚间便跨跃了十几米,落在玄月支撑着的防护罩前,俯视着灵力防护罩中阖目休憩的女子,冷声道:“既是凤仪宫亲传,就把亲传弟子令拿出来让本王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