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又开始下起雪来。
云裳披着氅衣走到院子里,抬起眼望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眉头轻轻蹙着。
洛轻言处置完了事情,遍寻不到云裳,出了屋瞧见云裳在院子里站着,在廊下停下了脚步:“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怎么在雪里面站着?”
云裳转过身:“我来夏国几年了,今年的雪的确是特别的多。都说瑞雪兆丰年,陛下你说,这雪是吉兆吗?”
“自然是吉兆。”洛轻言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你方才不也说了,瑞雪兆丰年吗?今年定然是极好的一年。”
云裳勾唇笑了起来,只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相信陛下说的,陛下说的我都信的。”
“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诚心?”洛轻言也笑:“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你就仗着现在身子稍稍好些了,就乱来?快些回来,我叫人去煮一碗热汤给你暖暖身子。”
“好。”云裳应了声,抬脚就要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却骤然听见锦城的方向传来一声响动。
云裳停下脚步,转过头就看见锦城的上空炸开了一朵烟花。
云裳等了等,却再没有瞧见其它动静。
倒是院子外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陛下,锦城第一个信号传来了。”
洛轻言点了点头:“看见了,依照计划行事。”
“是。”
见那侍从重新退下,云裳才转身看向洛轻言:“第一个信号?只一声?这代表着什么?”
洛轻言笑了笑:“代表着夏侯靖在城中开始集结人马了。”
云裳拢在袖中的手猛地握紧:“那咱们要如何做?”
洛轻言笑了笑:“收拾收拾,准备围城。”
“陛下要亲自前去?”
洛轻言颔首:“这种时候,朕自然应该亲自坐镇。不只是我,还有你。”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虽然这里戒备森严,你在这里我也十分放心,可是我不会轻易冒险。”
云裳脸上扬起一抹喜悦的笑容来,只连忙点了点头:“那是自然,陛下既然要亲自前往坐镇,就不要想将臣妾丢下。臣妾与陛下本就是夫妻,夫妻一体,自然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的。”
“夫妻一体?”洛轻言将云裳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明明她说的时候是极为正经的一句话,怎么被他这么重复一遍之后,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
云裳瞪了洛轻言一眼,有些恼怒:“陛下!”
“怎么了?”洛轻言脸上笑意更深:“我做什么说什么了吗?我只不过是重复了一遍裳儿你说的话罢了,这也有错?”
“臣妾说了那么多,陛下就只重复这四个字?陛下如今倒是愈发不正经了。”云裳生起气来,战斗力亦是极高的:“也是,毕竟陛下年纪大了,也快到如狼似虎的年纪了,我这般年轻的,是很难理解的。”
“啧……”洛轻言轻笑一声:“行吧,现在随你怎么说吧,等着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得亲自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如狼似虎,什么叫……夫妻一体。”
洛轻言倒也并非是真的不知轻重缓急,只是瞧着云裳的情绪有些紧绷,刻意逗一逗她让她缓解缓解情绪罢了。
见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才又开口道:“让你跟着我一同,是因为有正经事需要拜托皇后娘娘。”
“早上你提出的下毒的法子,若是稍有不慎,便容易波及我们的将士,须得要你亲自盯着才是。”
云裳亦是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认认真真地应了下来:“陛下放心就是,我定会将这件事情仔仔细细办妥了。”
洛轻言抿了抿唇:“只怕如今在夏侯靖的心目中,我们已经被他逼至绝境,走投无路,他如今只是在瓮中捉鳖,你我的性命,还有皇位,夏国的江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云裳勾了勾嘴角:“那咱们,就让他好好瞧一瞧,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叫做绝地翻盘。”
洛轻言眼中染上了几分笑意,朝着云裳伸出了手来。
云裳将手放到了洛轻言手中,两人将手握紧了,外面便传来了暗卫禀报的声音:“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好,启程吧。”
洛轻言帮云裳拢了拢身上的氅衣,牵着她一同出了那庄子。
此前来的时候,云裳亦是仔细瞧过这庄子所处的环境的,庄子被隐藏在一片密林之中,走出密林,便是一片十分平坦开阔的草地。
云裳随着洛轻言一同带着暗卫出了那密林,就瞧见早上来的时候尚且空荡荡的草地,如今已经站满了人。
所有人皆是铠甲加身,手握长枪,整装待发。
“这些是……”
“此前训练的精兵,还有抽调出来预备训练水军的将士,皆是万中挑一的精兵。”
云裳颔首,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倒也看得出来,这些士兵的精神气与寻常士兵全然不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