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琰看了景辰一眼,景辰点了一下头,似乎给她鼓励,林琰琰才走进病房。
邢彭辉把书交给保姆,蛮意外他们两个会一起过来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便笑了:“来了?都是熟人,坐吧,不必客气。”
林琰琰送上花:“董事长,我是代表公司来看望您的,您身体好些了吗?”
邢彭辉接过花,又递给保姆:“好多了,不必担心。”
他望着林琰琰,笑容异常和蔼,似乎要把她记住得更深刻一些。林琰琰通过他的这个笑容,忽然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就像自己对着镜子看到的笑容,原来她笑的时候,会比较像邢彭辉啊!
林琰琰忽然手足无措,便把双手交握在一起,局促地站着,因为心绪紊乱,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了。
景辰就走上去前说:“邢先生,我是路过看到琰琰买东西,知道您病了,就一起过来探望您,您身体好些了吗,是否还有无大碍?”
邢彭辉挺乐观的,呵呵笑了一下说:“我这个病啊,已经这样了,恶化的时候是挺不好的,但是做完化疗又恢复得很快,我觉得我现在跟没事人一样,放心吧!”
“嗯,那您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少饮酒,也不能想太悲伤的事,平时还是要开开心心,才健康。”
邢彭辉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人生已如此,及时行乐,就算不喝酒它又能怎么样呢,所以我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开心就好。倒是你们年轻人,还有大把的时间、理想和报复,需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可别到时候像我一样,发现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邢先生哪里的话,只要您心态好,我们相信还有奇迹发生!”景辰安慰他。
林琰琰却越听越伤感,邢彭辉越是乐观,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就越感伤。想到这个人是她唯一的直系亲人,却又患上了绝症,不久将辞别人世,她真不知道该怎么乐观地接受他现在的笑容。
因为林琰琰不说话,邢彭辉便主要与景辰攀谈,他们聊了很多,林琰琰只有偶尔被问到的时候才回话。
景辰对待邢彭辉的态度蛮好的,虽然这是他的杀父仇人之子,虽然他心里并不能接受邢彭辉,但是他过来探病,同时也怀着当初对邢彭辉帮助过他一事的感激,也只就事论事,不提当年的恩怨,而只像一个礼貌的晚辈好好安慰生病的老人一样。
他表现得很好。出于这一点,林琰琰还挺感激景辰的大度的。景辰的心胸是可以撑船的宰相的度量,他可以做到公私分明,进退有度,换做别人,恐怕没法像他这么理智,这么恩怨分明的吧。看到这样的景辰,她似乎能理解景辰面对当初一次次伤害他的景万山,依然大度原谅,认同他是自己的养父的原因了。
只是邢彭辉见到景辰,总是忍不住提起当年与他父母结识的事,邢彭辉比景辰的父亲还小七八岁,景辰的父亲又是他的老师,所以他提起景辰的父亲语气充满了尊敬,眼神也带着追思和向往,似乎很怀念当年的生活。
景辰见他提到自己的父母时就稍稍沉默,话语比之前少了很多,可也没有翻脸,只是淡定地陪着,偶尔应和着,大度和谦和依然不变。
邢彭辉说完了当年的事,忽然叹息说:“翌晨,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多有怨念,但是即便如此,你依然能够来探望我,我挺高兴的,也挺感动的。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各方面品格都非常优秀,非常出众,即便那么多年跟景万山生活在一起,都没有学会景万山的自私自利,而是完整地保存了自我的优良品格健康成长,这一点像你的父亲,我真的替徐哥欣慰。”
“当年的事……”邢彭辉的表情变得忧伤而感慨,似乎有意提起当初的恩怨,他深深地望了林琰琰一眼,又对景辰说,“是我对不起徐哥了,我想,在我临走之前还是应该把话说清楚,不能把这些话带到棺材里,以免后人一直揣测,也增加你们几个孩子之间的猜疑。”
林琰琰不明白他为什么用“你们几个孩子”这样的词,这几天她跟吴凯接触,跟邢彭辉接触,越发觉得邢彭辉似乎对她有过分的亲近感,这种亲近感已经超过对故人之女的感情这么简单的,可是邢彭辉并不知道她是他的女儿啊,到底为什么?
邢彭辉又接着说:“当年我父亲是想对付你爸爸妈妈,我听到消息后,就想去通知他们,但是被我父亲知道了,他把我软禁起来,我又拍我的人出去找他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竟变成了,我的人帮着我的父亲一起制造了当年那起车祸。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人在我软禁期间,已经被我父亲策反了。”
他深深地望着景辰:“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后来我试图寻找你,然而你已经被景万山领养,我知道你一定会对我产生很多误会,所以如果我领养你,将来你知道真相后可能会更加痛苦,所以也就默认了景万山收养你了,我不再打扰你,只想着等到有一天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努力补偿你,竭尽全力补偿你,也补偿我对徐哥和嫂子的愧疚。”
林琰琰完全惊讶了,没想到当年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