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床,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一切都是白色的,就连透射过明净窗扇的阳光也白得耀眼。
江紫薰伸出右手遮挡在额头上,有些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
蓦然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她的身体动了动,伸手抚摸他一头柔软细密的短发。
男子抬起头来,抓住她的手,微笑,“你醒啦?”
江紫薰怔忡的看着男子的脸,愣了足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你,你,李在恩?”
“可不就是我吗?”李在恩放开她的手,笑容里添了些许落寞,“怎么,是不是很失望?”
她没有回答,心里头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墨麟在哪里?
床边男子形容憔悴,下巴上隐隐的冒出青色的胡茬,往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那个仿佛从金光里走出的,载着天使光环,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王子,到哪里去了?
面对这样的他,她心里堵得慌,忽然觉得问不出口。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欧阳,我在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李在恩主动回答了,“他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
“那就不要告诉他!”江紫薰打断他的话,尽量轻松的笑,“反正有惊无险,我又活过来了!不要让他担心。”
“嗯。”
“谢谢。”
对上她真诚信任的眼睛,李在恩有些愧疚,欧阳那边的事情确实麻烦,但是不告诉欧阳,多半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想要照顾紫薰,想要让她明白,这世上除了欧阳以外,他也是可以让她依赖的人。
“李在恩,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沉默了一刻,她冷静的发问。
“说。”
“其实你知道欧阳文羲是谁吧,我说的是现在的……”经过秦云轩的事情,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会怀疑,都会有所觉悟,她想要知道李在恩是什么想法。同时,她也想知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欧阳文羲会死。
“嗯,知道,一直都知道。”在她面前,他不想隐瞒。
“一直知道,一直是什么意思?”江紫薰诧异的问。
李在恩笑了,抚慰性的拍拍她的手,“就是从四年前,秦墨麟第一次以欧阳文羲身份站在我面前的时候。”
原来从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明明知道并非昔日好友,又是怎么相处下去的呢?难道他一直都在演戏吗?
眼眸低垂,遮掩住复杂变换的眼神,她闷闷的问:“那墨麟他知道你知道吗?”
“嗯,他知道。”
“那你们两个一直都在演戏吗?”在人前扮演一对好朋友,就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
“演戏?”李在恩唇角勾起,似乎被这个词给愉悦到了,即刻又敛了笑容,严肃的纠正她,“不,是伙伴,也称得上是朋友。以后,欧阳或许会告诉你。”
“那真正的欧阳文羲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笑的勉强,知道他并不想多说,便换了一个话题。
李在恩的眼神有些飘。
外头起了风,窗口的梧桐树枯黄萎顿的叶片,被摇晃的发出干燥的沙沙沙的声响。他起身走过去,将半开的窗户推上。
转回身,倚靠在雪白的墙壁上,严肃的脸上紧绷的纹路忽然微微漾开,温柔的道,“热情、善良、单纯、开朗、乐观,一个愿意让身边的人,去爱,去珍惜,去保护,永远也忘不掉的人!”
她无言,默默的想象着那样的欧阳文羲,在那幢花园别墅里所看到的。
与墨麟有着相同的样貌,穿着一身橘红色的西装,脸色异于常人的苍白,身材瘦弱,却有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那样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眸子。
“那他是怎么死的?”知道这样问很失礼,但是一想到墨麟对亲生的弟弟有着浓浓的愧疚,心就有些乱。该不会是……
李在恩走过来,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脑袋下面,又将被子掖好,“别瞎猜。欧阳,他是病死的。”
“什么病?”
“他与秦墨麟是一对双生兄弟,从医学上来看,有很多双生子都是有一个健康,另一个病弱。非常不幸的是,欧阳是后者。”
“那为什么,他要……”装成车祸丧生,并且要送到她的眼前,让她误以为离开的那一个是她的墨麟?
这关键的一句话,几乎就要问出口了,病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走进来一个手里捧着鲜花的年轻女子。
高高瘦瘦的身材,皮肤洁白如雪,瀑布般的波浪长发垂落到腰臀以下。
“思梦!”江紫薰有些不敢相信,“你……”
江思梦没有回应,转身将桌子上枯萎的花换下,将新买的放了进去。然后淡淡瞥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朝门口走去。
“思梦,等等,思梦!”江紫薰挣扎着坐起来,想要下床。
江思梦脸上的妆容浓艳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但是一双无法掩饰的眸子里的冷意却是非常明显。
“我过来只是看看你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