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寒听罢,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兰诺的头,目光深深。
一日时光稍纵即逝,日落夕阳时候,墨云肆便陪着北慕寒准备入宫。
王府院内,一顶修饰奢华的轿子已早早在等候,本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进宫朝圣,却无端有种生离死别的错觉。
临行前,北慕寒放心不下兰诺,便对萧不思说道:“为防有变,你须得守在诺儿身边,这王府之大,我最信任的也属你了,记住,不管我怎样,都不能让诺儿冒任何险。”
萧不思听罢,神色肃然,片刻,郑重点朝北慕寒点了点头。
北慕寒又转眸深深望了眼兰诺,而后便在墨云肆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墨云肆骑着马在前头开路,一路去皇宫的路上,两旁行人有的认出了是北慕寒王府上的轿子,不禁疑惑地低声讨论起来。
轿子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朝皇宫走着,昏黄的夕阳余韵透过轿子的帘缝间隙照拂进来,映在北慕寒俊美如斯的面上。
俊雅如谪仙,只是,目光森冷至极。
不过多久,轿子便在巍峨的宫门前停下,守门的宫人此次不再拦阻,而是高声喝道:“寒王觐见!”
去了轿子,北慕寒与墨云肆在一个宫人的引领下徒步走进皇宫。入眼的金碧辉煌不由得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个时辰皇上应是在御书房。”墨云肆环顾四周,忽的开口道。
前面那引路的宫人听闻此言,笑道:“公子说的是,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王爷呢。”也许是宫人笑的有些奇怪,也许是他的语气听着有几分别扭,墨云肆听罢下意识抬头看那宫人,却只见得他一个略有些单薄的背影。
来不及多作想,那宫人突然顿住了步子,躬身对北慕寒道:“御书房到了,皇上就在里面,王爷您请。”
宫人话音一落,北慕寒也不作答,抬脚就要往里走,墨云肆紧随其后,却被宫人伸手拦下:“墨公子请留步,皇上有旨,只召见王爷一人,还请墨公子在外等候。”
墨云肆当即皱起了眉头,扬眉看向北慕寒,北慕寒抬手,示意他在外等候。
“既然如此,那我在外头等着就是。”墨云肆收回目光,对宫人淡声说道。宫人笑着躬了躬身子后,便就退下了。
御书房内。
北敬天一袭华服端坐在龙椅上,凝神专注批阅着手里的奏折,眉色认真,只是,若细看下,不难发现他的面部线条略有些僵硬。
北慕寒轻声缓步的进了御书房,目光淡然地望住龙椅上低头兀自忙着的北敬天,停下步子,缓缓开口道:“见过皇上。”
北敬天闻声,手中主笔陡然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头也不抬地回声道:“你此次出去可还顺利?”
北慕寒心下冷笑,面上却佯装无事:“顺利,有皇上亲自派大内侍卫随身保护,自是顺利的很。”
北慕寒微微抬眸,正望见北敬天半垂着的一张脸,此刻阴鸷地无一丝表情,几次三番未能如愿杀了他,也难怪她会这般。
偌大的御书房内,沉默了半晌,北敬天终是放下手中奏折,貌似疲累低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道:“哦,那朕派给你的几个大内侍卫呢,明日叫他们向朕复命。”
说着,北敬天抬眸直望住北慕寒,北慕寒瞧得出,他那一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地下实则已然暗流汹涌。
只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妥协,再退让。
北慕寒冷冷回望着他,念起北敬天曾对做过的种种卑劣之事,北慕寒的心越发冰冷。如果他们二人注定不能共存,那他一定选择活着。
“死了。”薄唇轻启,淡淡吐出的字眼仿佛瞬间将空气凝结住,没有过多解释,只有简洁明了的结果。
其实,他们各自心里比谁都明白,又何必一直伪装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