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先后到了花园,韩夫人因为之前宇文霄的提醒,没命地向假山跑过去,假山就在花园的小湖边,很是显眼,假山边有一株梅花开的特别旺盛,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她大步走在第一个,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大家夫人的规矩,一心只想着要找自己的儿子。
等走到假山旁,韩夫人几乎是立刻便伸头进了假山的间隙,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自己儿子,但几乎就是一瞬,她发出了一声大叫,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跟。
韩大人也是吓得不轻,慌忙上去扶住自己的夫人,急道:“夫人,你怎么了?难道苏儿他?”韩大人说着就要将脑袋伸到假山里看个究竟,却被韩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他,头摇的如拨浪鼓般。
众人接连奔过来,俱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韩夫人的表情又觉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众人面面相觑间,最终将目光移到了随后而来的凤远征身上,凤远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正欲上前看个究竟。
却突然听到一个丫头惊呼一声:“是大少爷!是大少爷啊!”
凤远征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而随后赶来的年氏已经两眼一翻,险些就要晕倒了。
假山后走出一个男子,发髻凌乱,神色萎靡,一身白衣随意披在身上,眼中带着几分迷离与欢爱后的沉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男子微微抬起眼脸,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竟真的是将军府的大少爷,西北军的少将军。
“天儿”年氏一声惊呼,凤傲天似是才清醒过来,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站着的一群人,微微皱起了眉角,露出了抹不耐。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凤远征走上前去,甩手就是一巴掌,手尚且在颤抖,便怒吼道,“你这个孽畜。”
凤傲天正欲分辨,凤远征跟上来又是一巴掌,年氏哭喊着就要上来,那边丫鬟却已经大叫道: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啦?”
凤远征一惊,丢下凤傲天,匆忙扶起昏倒的老夫人,大喊道,“叫大夫,快叫大夫!”
下人领了命匆忙而去,凤远征又命人扶着老夫人到后院,凤灵犀上前一步,从凤远征手中接过老夫人,柔声道:
“父亲不必惊慌,祖母只是急怒攻心,一时晕过去,灵儿知道怎么做。”
凤远征原本确实惊慌,但此时听到凤灵犀镇定的声音,不禁抬眼仔细望了望眼前的这个女儿,她长得真的很像云儿,但眉宇间的坚毅却又与云儿完全不同,这是他和云儿的女儿,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心中的愧疚蓦然而生,凤远征不自觉点了点头,便站起了身,凤灵犀便跟着下人扶着老夫人离开。
“孽障,你可知错?”一双眼睛紧紧的攥住凤傲天的身影,凤远征一字一句的开口。
“天儿不知道哪里错了。”惊诧过后的凤傲天显然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局势,虽然方才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里面的男子确实与他发生了关系,不过幸好那男子已昏迷,他挡在假山口,也不会有人敢进去,只要他矢口否认,任何人也不能说他什么。
这样想着,凤傲天冰雪般的目光状若无意的扫过一旁犹自颤抖的韩夫人,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抹嗜杀的寒意,韩夫人不禁抖了抖。
待太子、宇文邑、宇文扬等人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凤傲天衣衫不整的站在假山口与自己的父亲对峙,虽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到底发生了何事,富家公子一时荒唐,在所难免,但在祖母的寿辰上如此,也委实太大胆了些。
宇文乾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宇文扬却自下拉了拉他的衣角,望了眼凤远征,摇了摇头,宇文乾自然知道宇文扬的意思,这是凤远征的家务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未必会喜欢旁人替他做决定,这样想着,宇文乾干脆闭了嘴,拢了衣袖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见太子与两位皇子拒不开口说话,在场的大臣们自然也是眼观鼻鼻观口,默不作声了事,如果有可能,他们估计宁愿自己从不曾出现在这里过。
“孽畜,你还不承认?”凤远征一双眼睛都是赤红的,他冷声吩咐一旁的临波,道:
“去,把他身后的那个贱ren给我拖出来。”
临波点头,就要上前,年氏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凤远征的衣袖,大声道:“老爷,天儿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啊,他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嘛?他断不会做出此种伤风败俗之事啊。”
“是嘛?”凤远征冷冷一笑,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凉,他一生重颜面胜于生命,今日却要因这个孽子受这般侮辱,他心里如何能不气。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不信,太子、两位皇子与众大臣面前,他又如何偏私。
“听到没有?去!”一把拂开年氏,凤远征哑着嗓音对身侧的临波命令道。
临波会意,抬脚就上了假山,站在凤傲天的身前,微微躬身道:“请大少爷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