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雾中走啊走,走啊走,山道仿佛没有尽头,我哭喊我呼叫,但是回应我的只是呼啸的风声,在那种情况下,你可以想想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该是何等的害怕何等的孤独无助。我战战兢兢往前走,感觉自己恐怕永远也回不去了,不知走了多久,我连鞋子都磨破了,正当我又饥又渴的时候,突然感到整座大山都剧烈的晃动起来,一个身影从我眼前呼啸而过,随着身影的过处雾气渐渐消散,那座奇异的天姥山也渐渐消失了。翠屏山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回家的山路又出现了那个身影,那橘黄色的衣衫,那后背斗大的‘天’字,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景象。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那个背影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所穿的衣服就和你所画的衣衫一模一样,倘若没有他的出现恐怕我永远也不可能出来了。或许他出现不是为了救我,但在我看来确是我的恩人。并且他那款衣衫的制作工艺令我惊叹不已,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他向他表示我的感谢之情,并且也希望再见到他见到那款精美的‘天’字衣。但我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找到他,所以就一直守在这里期望某一天能再遇到他。”
听完余四娘的讲述柳飞歌大体明白了个大概,明白了她为何喜欢住在山里,明白了她为何至今仍然年青貌美。因为她无意中闯入了一个不该闯入的空间,或许是仙境也或许是其他,或许里面时间的流逝比现实要慢得多,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或十年。她在里面呆了短短几日却没想到人间已经过了七十年。这让柳飞歌想起了烂柯人的传说,说是樵夫王质去山中打柴,无意中看到仙人对弈,在山中逗留了片刻,却不知道人世间已经过了百年,连砍柴的斧头都烂掉了,回到家里父母妻女乡邻都老死亡故了,只剩他孤孤单单的一人还是当年的模样。这樵夫王质的遭遇和余四娘是何等的相像,只是可惜的是王质却没有她的好命,被天意门弟子无意中给救了。大概天生异象惊动了天意门所以才派人前去查看,无意中救了余四娘。
但柳飞歌内心也为余四娘感到惋惜,她虽有仙缘却没能好好把握住,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岂不惋惜。
当然关于自己心底的想法柳飞歌不会傻乎乎的都说出去,就算说出来恐怕余四娘也不会理解,余四娘虽有这番奇遇但终究是一位普通女子,自己又何必给她增加无谓的困惑。正当柳飞歌胡思乱想的时候,余四娘的故事也渐渐接近了尾声,问道:“这便是小女子一直由来守护的秘密了,倘若不是看到公子所画的那张衣样图我也不会这么随便就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了。请公子务必毫无隐瞒地告诉小女子,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件衣服的,穿着这件衣服的是不是一位有着三缕青须的道人。他现在人在何处?”
柳飞歌望着余四娘淡淡地说道:“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反的不好。但你说了那么多,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只能捡一些对于没有威胁的信息告诉你。这种样式的衣服我的确看到一个人穿着,可惜他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或许是他的晚辈又或许是同辈,但谁又知道呐。还有就是请听我一句劝,不要试图再寻找那个人,因为他们是很危险的人物,并不是想你想象那样友好,那样乐于助人。在他们眼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过一些朝生暮死的小小秋虫罢了。我要说的就那么多,姑娘听也好,不听也罢,都在姑娘自己了。”
瞅了柳飞歌一阵,余四娘噗嗤一声笑了,脆声说道:“看来公子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嘛,既然你这么说,定然有你的道理。但我也有我坚持的理由。倘若真的碰到之后也像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也认了。至于这款衣服,请公子明日傍晚来舍下取吧,虽然我不能保证令你完全满意,但至少可以以假乱真。”说完还特意朝柳飞歌挤挤眼。
柳飞歌心中苦笑,心说,难道她看出了什么?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女人。
柳飞歌回去了,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踏着月色又来到翠屏山的草庐。
大概是因为傍晚的缘故木屋前已经没有排队的人。只有那位白发婆婆等在门口,见柳飞歌过来,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说道:“公子还真准时,我姐姐早就在里面等你了,请随我来吧。”
柳飞歌点点头随白发婆婆走进屋里,穿过后门来到一厢房门前,白发婆婆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柳飞歌说道:“公子请吧,我姐姐正在里面等你。”
柳飞歌闻言有些愕然,看着雕门香木,粉布翠帘显然是女人的闺房,自己如何能进。所以柳飞歌有些迟疑,正当柳飞歌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一声温软的女声。“公子堂堂男儿还怕我一小小的弱女子么?倘若心中坦坦荡荡何不进来?难道公子不是不欺暗室的君子么。”
柳飞歌闻言淡淡一笑,推开雕花槅门,举步进入余四娘的香闺。
只见余四娘玉臂微露正在烛光下自酌自饮,眼神迷离小脸喝的红扑扑的。见柳飞歌进了房间白发婆婆便轻轻掩上房门悄悄离去了。
只见余四娘拿起玉壶替倒了杯水酒,对柳飞歌做了个请的手势。酒清似水,银环闪闪,美人笑颜如花,这一刻柳飞歌也感到有点醉了,端起酒杯把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