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潜、毛嘉等人紧张的观望着混迹在缴税粮队伍中的刘恪之时,刘恪却已经和几个毛氏普通族人搭上了话,“这位老哥,今年收成如何?”
被刘恪问及的毛氏族人,带着几分提防和警惕看着刘恪和刘恪身后粗眉大目、武夫装扮的赵云,倒有个胆大的问道:“看你们陌生,不是毛家庄的人吧?”
刘恪也不责怪这些将他当‘坏人’看待的普通百姓,他谦和道:“哦,我是过路的,瞧这里热闹,就想着来看看,这才见你们正在缴纳税粮,老哥贵姓?”
“什么贵姓不贵姓的,俺就是个粗鄙民夫,俺叫毛响,就是这毛家庄的普通百姓,俺看你风度翩翩,是不是准备到洛阳参加大将军开的恩科考试啊?”毛响见自己前面还排着几十号人,想着左右也无事,遂也不着急,便带着几分好奇和刘恪谈上了话。
“哦?老哥也知道科考?”刘恪倒是有些疑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随意找了个毛氏庄园的普通百姓谈话,这人竟然还知道四月底在洛阳要举行的科考。
“到让先生笑话了!”
想到自己眼前这位可能是为饱读诗书的儒士,毛响于是就不由地生出几分敬仰和羡慕,回忆着庄子里那些贵人们说话时的仪礼,毛响故作文邹邹的说道:“俺是听毛氏私塾里的老先生说的,不瞒小先生,俺也读过几天书,不过那都是家主仁慈恩惠……”
毛响这般说,刘恪到对‘统治着’毛氏庄园的毛嘉以及其先祖愈加有好感,想着,刘恪就向远处正紧张的看着这里的毛嘉笑了笑,刘恪倒是好意,可是却将毛嘉吓得不轻,毛嘉还以为毛响对刘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顿时,他就不由地双腿打颤,冷汗直流。
刘恪倒不清楚自己一笑竟然让毛嘉会错意,他继续和毛响闲谈着,当然,说了会风俗民情的闲话,刘恪就将主题撤回到自己今日来毛家庄的目的上,“老哥,这里也没外人,你倒说说,这镇北大将军推行的新税法以及这科考之法好还是不好?”
毛响胆大,之前又被刘恪赞了几句,当即也就管不住话匣子直接说道:“好不好,这个俺不敢乱说,只是觉得这位大将军倒是个替民做主的人物。”
刘恪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不知晓的模样,继续恭维道:“老哥倒是见多识广,烦请老哥对我说说,如此指不定今年春闱科考,我也能在策论之中写个一二三出来。”
“啊?”
毛响何曾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要说的话会被儒士写进策论,想到这份策论指不定还能被镇北大将军瞧到,毛响顿时有些亢奋的说道:“这,这这这,既如此,那俺就随意胡诌几句,小先生万勿见笑。”
毛响想了想,许是在组织语言,只见他沉吟片刻,就对刘恪说道:“俺为啥觉得大将军是个替民做主的人呢,是因为俺听说在北边冀州以及南边洛阳附近,大将军派人开垦荒田屯种粮食,收留了不少的流民,别的不说,只这点就对我们小老百姓造福无数!”
“此话何意?”刘恪倒有些不明白。
“小先生有所不知,这以前闹黄巾的时候,河内别提多乱了,到处都有流民盗匪乱窜,这些人攻打州府,抢劫民庄,无恶不作,你看现在多好,有了这屯田,那些没粮吃的流民就能安顿下来种田,也不再作乱抢庄子里面的粮食,更不会杀人作乱,你说这是好还是坏?”毛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带着些许感慨说道。
“老哥再说说对两税法以及科考的看法嘛!”刘恪暗暗点了点头,毛响说的关于屯田政策带来的好处,是显然易见的,当然,听到底层的老百姓说出来,却也让他觉得有些骄傲和自豪。
被刘恪这样鼓励着,毛响的底气也多了起来,他从个人的感触出发,款款而谈道:“两税法,嗯,这办法也是个好办法,小先生不知道,这以前啊,但凡税赋徭役,官府想什么时候征收就什么时候征收,名目众多,烦不胜烦,你看现在多好,只需每年春秋两季缴纳税粮,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不用强行去参加徭役,如果不得空,只需要缴纳相应的钱粮布帛代替徭役就可以了,这多好,农忙的时候、家里面有个着急的时候,挤出来一点儿粮食或者钱帛,就能省去徭役之苦,多好多好啊!”
这一连串的好字,不难看出毛响对两税法的好感,听到毛想这么说,刘恪也不由地笑了起来,“那老哥接着说说科考呗,你说说,我也权且听听。”
毛响什么时候谈过读书人的事情,尤其是这过了科考听说能够当官,想到当官,毛响自然觉得有些遥远,但是人性之中的对权势的盼望,让他不由地舔了下嘴唇说道:“这科考,考过了就能做官,要说对俺这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好处,俺就觉得有一点,那就是俺儿子以后只要能好好读书,到时候过了这科考,就能做朝廷的官吏……”
“毛响!”
就在毛响畅想着自己的儿子刻苦读书,参加科考继而中选做官的时候,忽然前面有人叫他名字,原来是前面的人已经缴纳完了税粮,这时候到毛响缴纳,刘恪倒也不着急,就跟着毛响,顺便和赵云帮毛响抬装着粮食的麻袋,这时候就有民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