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找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咖啡店,我们三人坐了下来,大家都已经吃过了晚饭,只要了一壶茶,大姑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好似在回忆着什么,黄妍一直静静地坐着,并不言语。
过了良久,大姑这才道出一段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的事。
当年,大姑因为奶奶的死,被家里所不容,就跟着一个返城的知青来到省城,这一走就是五年,待到大姑回到村里的时候,衣衫破烂,一副乞丐的模样。
她跪在爷爷的面前,哭的和个泪人似的,爷爷却无动于衷,只说她这是报应,虽然爷爷气她,但毕竟大姑是他的亲闺女,不能看着大姑饿死,就在背地里让我爸给大姑安排了住处。后来,大姑嫁了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一直都住在村里,极少外出。
这些父亲都和我讲过,我也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是,大姑在那五年中居然经历了很多。她当年跟着那个知青,并没有领到结婚证,就那样在一起过了三年,因为大姑是农村姑娘,被婆婆嫌弃,最终被赶了出去,她的那个丈夫,也移情别恋,又娶了别的女人。
虽然丈夫变了心,大姑已然没抱什么希望,但在这期间,他却替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即便放下了那个男人,她却无法放下儿子。为了孩子,她一个人在省城又留了两年,只求能见见孩子,只是,这么一个卑微的要求,最终也未能满足,每次他登门,那个男人不是打就是骂,说她还不死心,想要破坏他的家庭,终于实在呆不下去的大姑,选择回到了村里。
那个年代,通讯不方便,全村也只有政府和邮局有电话,再加上大姑的儿子那个时候太小了,以至于,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一直到前年,大姑的儿子才打听到了母亲的下落,母子两人这才再度联系上,而黄妍与大姑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有着亲戚关系。
黄妍叫表兄姑父,从这里论辈份,大姑便是奶奶了。
我听大姑讲述完这些,看着头发花白的他,不禁有点心疼,抿了抿嘴说道:“大姑,这些年苦了你了。”
大姑淡淡一笑:“都过去了,接下来的事,让小妍给你说吧。”
黄妍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我:“罗亮,这次我们求你帮忙,是为了我姐……”
“哦?怎么回事?”
黄妍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姐,她总觉得影子丢了,起先出门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包裹的很掩饰,墨镜口罩,太阳伞,一样都不少,后来,连门都不出了,看到阳光,就说烫人,这几天更是家里开着灯都觉得受不了,一直点蜡烛,我带她去医院看过,她一看到医生,就好像疯了似的,根本就不配合治疗,连检查都没法做,闹了几次,差点被送到精神病院去,现在家里人也不敢送她去医院了。”
“是不是跟了‘唱客’?”一听黄妍说的情况,我心里就泛起疑惑,所谓“唱客”,是我们这边的方言,有的地方也叫“撞客”,说白了,意思和“鬼上身”差不多,但是包含的面比较广,比如冲撞了邪煞之物,着了妖魅之道,都这样统称为跟了“唱客”。
一般着了道的这些人,咋一看,和神经病的症状有些类似,便好像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一样,疯言疯语,有的时候,还大喊大叫,又唱又跳,虽然,表现出来的症状不尽相同,不过,基本上差异不会很大。
听我说完,黄妍眉头蹙起,仔细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得,但是,找了几个能看这种‘病’的人,都说姐姐挺正常的,应该是心理方面的疾病,要看心理医生。但是,找过一个心理医生,和姐姐单独聊了一次,就再不敢来了。弄得我们也没了办法,后来姑父提起了罗奶奶,说祖上就是专治这种“怪病”的,所以,就通过姑父找到了罗奶奶……”
黄妍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我基本上是听明白了。大姑应该一直都觉得亏欠自己这个儿子的,这次表哥找上了门,她不好推辞,又不敢去询问爷爷我的电话号,就只好硬着头皮来家里找我了。
其实,我现在并不想管这些事,但大姑既然都开了口,又不好当下拒绝,一时之间,倒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我沉思了许久,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的时候,黄妍又道:“罗亮,这次我姐姐怕真的遇到了什么东西,她说她没有影子,我们以前一直不信,不过,就在前几天,我突然打开了灯,好、好像……真的没看到她的影子……”
“嗯?”黄妍的话,不由得让我心下一惊,这世界上,难道真有丢了影子的人?那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