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苏府大门外,就算有小厮替他撑着伞,苏尚书身上的褐色缁衣都雨打湿透了。
此时他正一脸尴尬的站在苏府老夫人的褐红色油布车帘的马车外,苦苦哀求苏老夫人快快进府。
可苏老夫人倔强起来,那是谁也劝不住的。可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呀,这老太太牛性可真重啊。
苏尚书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曹姨娘站在苏尚书后面,心里直叹气。见如此僵持总不是办法。
突然她灵机一动,听说宁阳侯世子,曾经挑过老爷的礼,就是因为老爷没有为平夫人穿素色的衣服。
现在平夫人的二七刚过,老夫人虽然是长辈,但是也接到大小姐快马加鞭的送去的丧信啊。看她坐着的褐红色马车车帘,可真不占礼。
所以曹姨娘不动声色的伸手拉了一下苏尚书被打湿的衣角,苏尚书见有人拉他,忙回头看,见曹氏看着他的眼睛示意他往母亲的马车车帘看。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曹氏不停的使眼色,但他就是不理解她想说什么。急道,:“到底什么事。”
曹氏气的要死,心里暗骂蠢材,只得压低着声音,用手指着轿连道,“平夫人刚去不久,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想是没提醒。这红色可是大忌,会被外人说老夫人不慈的。”
苏尚书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赞赏的看了一眼曹姨娘。
见曹姨娘的脸上依旧平静柔顺并没有骄矜之气,苏尚书更满意了,看着轿帘恭敬的说,“母亲大人,还请您快快进到府里吧。府里刚办了丧事,要是让嘴碎的看了您坐着马车用红褐色做轿帘,怕是会到处乱说啊。”
苏老夫人半响没出声,苏尚书一喜,知道这话说的掐中了自己老娘的七寸,便更加恭敬的说:“母亲这雨势愈来愈大了,还是尽快回雅寿堂,免得母亲受了风寒。”
“嗯,算你这个儿子还有点孝心。”苏老夫人语气和缓了些。
但话锋一转,“我这次来将你的大侄儿安明和侄女玉芬还有你宁家的表妹也带了来,我看你这里也没有安排他们的住处。我在这里就安排了吧。安明就住你旁边的松香轩,玉芬住在以前安心住的安澜园吧。至于你宁家表妹维芳,就安排在在梧桐苑旁边的栖霞阁吧。”
苏尚书和众人还没消化她说的事什么意思,苏老夫人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起了,带着十足威严的语气问:“既然周氏不在了,孟氏那个病弱的身子定主持不了中馈,现在府里的中馈是谁在主持?”
苏尚书忙恭敬的说:“府里的中馈暂时交由曹姨娘打理的。”
苏老夫人厉喝一声:“荒唐,你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府的中馈竟然交由一个地位低贱的姨娘主持,说出去,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苏尚书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怕又惹起老母亲的震怒。
苏老夫人坐在马车里长叹一口气,:“既然老身来了你的尚书府,那少不得要辛苦辛苦了,曹氏等会你就将府里的对牌和账册送到老身住的雅寿堂去!”
曹姨娘这次将这中馈的权利把在手里才几天,还没握热乎呢,老夫人这一来,连家门都没进,就夺了她的权。
真是好恨,这该死的老虔婆!
不但歹毒,还连脸面都不要了。
还派人传话让小辈们都不要来迎接她,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幸好她让六小姐冒着雷雨赶了过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事后这老虔婆怎样找麻烦呢。
苏玉莲见老夫人的火没有烧到自己姐妹身上,也就眼观鼻,鼻观心了。
苏尚书别的还好,一听安澜园要给那个他那个侄女住,立刻打了一个激灵。
他忙道:“娘,这安澜园可是苏府历代嫡长女的闺阁,本来是该安然住进去的,现在因她母亲身体不好,她也搬到芷兰苑旁边的品湘轩去住的。以后还是要住进去的。玉芬就去和玉蝶去吧,玉蝶的蝶园不但地方大,还很是清雅。”
“海山,这安澜园离我的雅寿堂最近,而我也离不得玉芬这丫头。你将她安排跟你的一个庶出的女儿一起住,这是个什么意思?”苏老夫人听了就怒了,语气也不善起来。
“再说,你的长女不是刚从余杭回来吗?还是在品湘轩好好学学规矩才好,没事就不要到前面来露面了,省的……再说这玉芬就不是嫡长女了吗?”
苏尚书突然想起了长姐苏安心和长女安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忙道:“母亲您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再怎么说安然才是这苏府的正主子,才是真正的嫡长女,玉芬就算也是嫡长女那也是苏家小房小弟的嫡长女,来我们京城苏府就算是小姐也是堂小姐!”
见苏老夫人没说话,他接着道:“本该安然的院子玉芬去住却不适合住。如果母亲您真的离不开她,那大可以将她安排在雅寿堂陪您。雅寿堂的房间可是多的很。”
苏尚书这次铁了心的要保住安澜园,就算安然不能住进去,他宁愿安澜园一直空着,也不能让玉芬住进去啊。这不是鸠占鹊巢吗?
苏尚书见自己老母亲依旧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