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的声音波澜不惊,听在瘦高个耳朵里却是惊涛骇浪:龙猫没了?死了这么多属下,他的大校职位也估计不保了,眼前这个家伙,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啊!他会杀了自己么?没有了陈家,没有了军中职位,他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毕竟,他上位的时候,借助陈家的势力得罪了不少人啊……
一时间,瘦高个觉得悲从中来,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就像看见了鬼一般。十月金秋,天高气爽,瘦高个却仿佛置身于修罗地狱,满地的残肢断臂是如此的显眼,密布的呻吟呜咽是如此地刺耳,那个男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
“哇,呵呵,哈哈哈,不要吃我,我没有长肉……”瘦高个遮住自己的眼,满脸的惊恐,似笑非笑,似哭不哭,他跌倒在地,却是拼命地把往后钻,说不出的诡异。
哎,又疯了一个!王烈看着那瘦高个疯狂的表现,在心里叹了口气。位高权重之人尝试过金钱和权利的滋味后,会变得更加地贪婪和脆弱,一旦失去这些庇佑,他们往往比起其他平民百姓,更加地受不住打击,陈家的三个人就是明证。
自己以后,也是这个结局吗?第一次,王烈突然有了这个感慨,他现在富可敌国,在华国的权势也是一时无二,功夫拳脚也算过得去,可是谁能保证,这世上就没有比他厉害的存在呢?一山还有一山高,他从来没有自大地认为自己是无敌的存在,要不让当初也不会放过吴伟那个王八蛋了,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对上帝国的总理啊!
不,绝不能这样!身边的几个女人笑颜兮兮,我怎么能这样自怨自艾?不是王烈,我怎么能就样被打倒!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就算为了不让这几朵鲜花凋零,我也不能就这样退缩啊!我是王烈,我要变强,我要做世界之王!
须臾之间,王烈自己又斗气昂扬起来,这会儿看几个疯子,他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了:跟这些小角色斗,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于是,他摆摆手,示意黑脸大汉动手了。死了这么多人,他根本就不怕追究——莫说他的身份摆在这里,瘦高个挑衅在先,暗龙有权力直接击杀冒犯他们教官的人!而且就算他不是教官,他会怕那些为陈家出头的家伙吗?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家伙,能是什么好货色?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正好他要提升实力!明的,暗的,文的,武的,他接着便是!天鳯要壮大,暗龙要壮大,神王也要变强,他王烈的实力,可不止一身功夫这么简单!
铁塔受了命令,正准备亲手解决几个垃圾,他才不管这些家伙该不该死呢!谁叫他们惹怒了教官呢?惹怒教官的人,都该死,这是所有暗龙战士的信条。刚竖起了脸盆大的拳头,黑龙却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就传来了教官的大喝声,“铁塔,趴下!”
下意识的,铁塔就是一个饿虎扑食,直挺挺地滚到地上去了。这是一种本能,被王烈操练了许久,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听从王烈的命令,从来没有感觉扑到在地有什么丢脸的。就是这个熟悉了千百遍的动作,这会儿却是险之又险地救了他一命。黑塔只觉得一阵黑风袭来,偏体生寒,再看去,三个疯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在他面前。
那是三个奇怪的家伙,两男一女,一个年轻男人吊儿郎当,浑身破烂邋遢无比,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红衣,身材火爆,两人一左一右,护在三个瘫坐在地的陈家疯子身边,冷冷地看着王烈众人。倒是为首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一副短装寸劲打扮,精神无比。他相貌普通,属于扔到人群中就找不着的那种,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庄稼汉。
庄稼汉手持一杆黑色烟斗,明明是中年模样却满脸皱纹,他抱拳朝王烈敬了个礼,便是笑着开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王烈心里一紧,便是这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给他的压迫却比当初教皇的还要厉害,端的是无比的诡异。他抱拳行礼颇具江湖气,一口的客气话也颇具文气,客气中带着威胁,再看他的装作打扮,分明是一个江湖中人啊!
谁说二十一世纪就没有江湖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是世人看不见摸不着罢了。古龙说,江湖上有四种人小看不得,分别是和尚,尼姑,老人和小孩,因为他们最不显眼,眼前的老农显然也是这类人:他面目精瘦,手脚修长,显然便是修身养性之人——不重打扮,不喜排场,那么他一身精力放在哪里?答案只有一个了,那便是功夫!
这个男人的拳脚很厉害。不用刀枪,显然对自己的功夫很是自信;只用烟杆做武器,走的便是诡路奇道!王烈心里一惊,旋即又狂喜起来:刚刚决定要变强,老天就给我送来一个练拳的活靶子,很好,很好!
战略上要轻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对手,面对这个一看就不是庸手的强者,王烈不敢有丝毫大意。朝晴儿递了个眼色,王烈走到这庄稼汉面前,慢慢地把黑塔扶了起来,丝毫不担心他们偷袭。
他没有说话,对面那个庄稼汉却是皱起了眉头,又是举拳客气道,“你果然好胆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