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伸出手根她简单握了握,说:“你好你好,久闻大名,请多关照。”
女人缓慢地坐了下来,仍然一脸冷漠,似乎有着焚心的心事,遍体清凉坐在那里声色不动。
这个妞不好对付啊,我在心里踅摸着,向李玉投去求救的目光。李玉会心地笑了,招呼着说:“都坐,都坐吧,坐下慢慢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家一起来把酒言欢才是正事。”
但是气氛显得有几分怪异,这种事以前没干过,我坐在那里心里没底,总觉得魂不守舍。我看看李扬,由衷地赞美道:“你可真白!”
李扬漫不经心地看看我,有气无力地说:“是么?谢谢你的赞美,我一直都是这么白。”
她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上去显得目中无人,让人心生忐忑,挖空心思琢磨着今晚该如何对付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这时候李扬忽然对我说:“对不起,我有轻微的抑郁症。”看她的样子,还真有点抑郁。生活如此美好,可她到底抑郁什么?李玉招呼完服务员拿酒,爽朗地说:“没事,几杯酒下肚啥抑郁都没了。这么美妙的夜晚,我们得好好享受不是。”
服务员提了一箱子啤酒,打开四瓶,每人斟满一杯酒矮身退了下去。李玉举起杯子,朗声道:“来,人头酒,大家每人一瓶,谁也不许耍赖。来,干。”两个女人一昂头,杯子里的酒就见了底,动作相当专业,这麻利劲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久经酒场的干将。
几杯酒下肚,先前那种怪异的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酒场司空见惯的融洽与豪放,洋溢着一股和谐的氛围。两个女人叼着烟,轮流跟李玉划拳,像是两个啸聚山林的女土匪。
此时李扬脸上的冷漠不见了,更不抑郁了,话比谁都多,她的表现显得很狂放,甚至有几分野蛮。我有点搞不懂了,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她所表现出的两种截然相反的面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后来我们玩扑克喝酒,李玉趁机在李扬面前说了我很多好话。话说得很露骨,也很肉麻,把我吹成一个新时代有为青年,前途无比美好。李扬不表态,脸上的神情模棱两可,只是满脸智慧地微笑着。
李玉把我吹得太好了,好得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脸红。趁上厕所的机会,我悄悄给李玉说:“兄弟,我求求你,别吹了,我快受不了啦。要是以后人家发现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可没脸见人啊。”
李玉嘁了一声,很不屑地说:“傻逼了吧,我说这些你可别当真,人家也未必会当真。但这些又是必要的过程,没有人是傻子,但女人需要这个。你一定要记住,好听的话不仅是下酒菜,更是无往不利的春药,人民群众需要这玩意。”
李玉这么一说,我差不多也明白了。因此李玉接着不遗余力地自我表扬以及表扬别人时,我也十分坦然地坐在那里听着,脸上同样呈现出一丝智慧的微笑。
人一坦然,事情就好办,再无耻的话也可以说得那么自然流畅,再没边的事也可以弄得有鼻子有眼。我也时不时不动声色地表扬两个女人几句,最后再自我表扬几句。这些话立竿见影,气氛越来越和谐,越来越融洽,恍惚间仿佛进入了大同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