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盈却仍是在哭,全身都在颤抖。一旁的林亚娇看得于心不忍,也上前轻轻地拍着任雪盈的肩膀,想要通过这样的安慰让她稍稍得到一些鼓励。
程天桀远远地看着,心里暗暗地难过。在这样的时刻,该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能那样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的人是自己才对,可现在他却只能这么远远地站在这里看着她投入在杜荀鹤的怀抱中,没有半点能够为她和孩子去做的。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林亚娇先看到了,忙拉着任雪盈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地,急救室的门推开了,护士们推着手推床走了出来,躺在上面的小希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
“小希,小希。”任雪盈擦着眼泪,冲上去轻轻地叫着孩子的名字,可小希却完全没有反应,她显得越发惊慌和不安起来,忙伸手抓住医生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他为什么都没有反应?手术是成功的吗?求您了,说说话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医生先前已经帮小希做了许多治疗,这次也是突然听说小希晕倒了,就放弃休假赶忙跑到医院来做急救的,现在看到任雪盈这么慌乱的样子,医生的表情也看起来十分地严肃。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们刚刚已经帮他做了心脏复苏手术,只是孩子在整个手术的过程中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而且在刚刚已经陷入到了深度昏迷当中。如果要给孩子做进一步的检查的话,是一定要等到他恢复清醒之后才可以继续做的,现在只能先送到加护病房中去了,我们也和你一样地焦急,但眼下真的没什么可做的,一切都要看孩子的意志,如果他能够尽快醒过来的话,那就还有机会做进一步的检查,或许能够找到最适当的手术时间,也许就能让孩子的病情得到稳定了。”
任雪盈一听医生这么说,险些也晕倒,人打了个趔趄,幸亏站在一旁的杜荀鹤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紧紧地抱着她的肩膀,才没让她就此晕倒下去。
“任雪盈,你先不要慌,听医生的话,或许小希今天晚上就能醒来了。”
医生也在一旁说道,“杜先生说的是,你们家属今天最好一直在孩子的身边守着,一定要在孩子一醒来就立刻通知我们,这样才好给孩子做进一步的检查。”
任雪盈忙点了点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医生连声道谢,心情复杂地看着杜荀鹤和林亚娇跟着护士先将孩子送到病房中去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心里慌张得连走路的步子都迈不出去了。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颤抖的双手静止下来,也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刚刚医生说的话,她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很清楚地知道,孩子越是危急的时候,她越是该保持冷静才是,可是这话说起来容易,真的做起来却是很困难的。刚刚看着孩子瘦弱的脸颊,那紧紧闭着的眼睛,她的心都碎了。这几年里,她整个人的全部身心都是投注在孩子身上的,只想要让孩子得到最好的照顾,让孩子即便没有父亲,也能得到全部的爱,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孩子在这个世界上经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而她却不能替她承受一丝一毫,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每次在急救室里和死神作战,她多希望能够替他疼,替他承受一切,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孩子却始终是独自在作战,而她能做的微乎其微。
到底还要让他承受多少折磨和痛苦呢?就像杜荀鹤和林亚娇说的,小希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那么地懂事,那么地善良,就算有时候疼痛和难过,也不愿让她看到,总是用他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那样可爱的叫着她“妈咪”,可现在孩子已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陷入到深度昏迷当黄总,甚至什么时候会醒,都是未知数。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就是这样守着他都成了奢望。为什么这个世界要给他们母子这么多的痛苦呢?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坚强,可是在碰到孩子的事情上,她却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人。
她浑身瘫软地坐在长椅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落在手背上,她很想抑制住那不断落下的眼泪,可是悲伤却在心里盘旋不已,根本就不给她丝毫能够坚强起来的理由和借口。她真的很累,很累。这是一场绝对不能言败的战争,她在和死神作战,只想让孩子健康,却也变成了奢望。
此时,躲在墙角远远看着任雪盈的程天桀终于忍不下去了,径直朝着任雪盈走了过去。他在她面前站定下来。
任雪盈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于是慢慢地抬起头来,却在看清站在眼前的人是程天桀的那一瞬间,脑袋中一片空白。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她最悲痛和难过的时候,偏偏是这个她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的程天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目睹了她的悲伤和不堪,目睹了她的脆弱和无助。
任雪盈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她曾经设想过自己再遇上程天桀的样子。也许那时候小希已经长大成人,而她也早就将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都放下了。不会再为了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而有情绪变化。她可以处之泰然地看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就算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