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桀那天在客厅里看到任雪盈从医院里回来之后,其实一直在客厅里来回地踱步,心情烦躁极了。他很想要走上去,敲敲她的房门,问问她为什么身体还没有痊愈就从医院里回来了。也很想告诉她,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想到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但至少他并不希望她和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光是组织语言就已经快要将他难倒了。从来不觉得和任雪盈说话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他想了各种各样的方式,都觉得不合适,于是就一直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着。
电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发现是公司打来的。于是只好接通,声音中都带着几分不耐烦,“什么事?我不是说了所有的事情都等我从美国回去以后再说吗?”
可是那一通电话却非常紧急,国内的一个分公司因为临时调货的问题,导致现在需要跟合作方进行一番见面的交涉,如果不能成功的话,分公司将面临很严重的商业制裁。他费力地听秘书絮絮叨叨地说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才不得不烦躁地回应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回来。”
挂断了电话,他简直处于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公司那边必须要回去处理,另一方面却又放心不下任雪盈带着孩子独自在美国,权衡了半天,还是觉得短时间内的离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数,这才只好拿起外套往外走,定了当天最早一班回国的班机,当天下午就已经搭飞机回到国内了。
程天桀一回国,就把所有的股东都叫到一起,大半夜地开始开会。他想要尽快地解决所有的公事,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到美国去,他实在不放心任雪盈的身体状况,怕她因为太过担心孩子的缘故,又会像上次那样不眠不休地在医院里照料小希,弄到自己晕倒。
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秘书关切地走过来说道,“总裁,你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睡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他却已经拿起外套要往出走了,“去帮我定最快一班回美国的机票,我要立刻回到美国去。”他完全归心似箭,似乎都不知道疲倦是什么感觉了。秘书阻拦了好几次,却都没有什么作用,只好飞快地跑去给他定了机票。
他趁着秘书定机票的空当,开车去附近的一家糕点店买了任雪盈最爱吃的芝麻酥,然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往机场的方向赶。一路上他都在暗暗地想,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任雪盈,自己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却知道她和孩子对他来说都非常地重要,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离开自己,他也会努力地让自己把所有的感情都理顺了,让她能够安心地在他身边呆着。
程天桀下了飞机就直奔公寓,推开门后,就大声地叫着任雪盈的名字,然后一边叫一边蹬蹬瞪地跑上楼去,推开房门,却看到她的房间空空荡荡,不觉心里一阵不安。他转过身来,又飞快地跑下楼,一把抓住刚刚进门的佣人就大声地问道,“任小姐呢?她人在哪儿?”
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然后说道,“任小姐?任小姐走了啊。先生回国那天晚上她就走了。”
“走了?”他怔怔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去医院了吗?她现在是不是在医院?”他说着就已经想要冲出门去往医院赶过去。心里已经烦乱到了极致,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小希又出了什么事,所以任雪盈才会一大清早地就赶去医院了。
佣人却说道,“不是啊,任小姐那天晚上走的时候拎着行李箱,我还问她,是要去哪儿。她也没说。后来我又跟她说,要不要等先生回来了说一声再走,但她说她要走的事情先生知道,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拦着她。”
程天桀发了疯似的冲到医院去,一直往小希的病房冲过去,却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的,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不觉失神,拦住一个护士就问,“这个病房的小朋友呢?”
护士说,“前几天就出院了啊。他妈妈来给他办的出院手续,说是要带孩子去别的地方继续接受治疗。”
程天桀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才不过回国两天,回来的时候雪盈和孩子就都不见了。他跑去找小希的主治医生,想要问到一些蛛丝马迹。主治医生扶了扶眼镜边,然后想了想,说道,“任小姐的确来找过我,问说知不知道有那家医院比较适合小希接受治疗,我是有告诉她,全世界最好的心脏病类的专家都在加拿大,后来她来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没见着她,所以现在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带着孩子去加拿大了。”
程天桀失魂落魄地从医院里出来,他上了车,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走得这么悄无声息,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吗?虽然穆雪晴的出现有些突然,可是他也事先并不知情啊,他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纷争罢了,但并没有说过要让她走啊,她为何就能这么狠心地带着孩子离开呢?他无法理顺这所有的联系,他心疼得要死,一想到她也许又一次躲了起来,不想让他找到,他就觉得心烦意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