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波澜不惊的生活,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唇角上扬,透出一丝森冷的笑意来,“你父亲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听我的律师说,他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十分感激和高兴。只是,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勇气亲口对你说的,所以才会让你来找我。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即便你觉得这个提议不够光明磊落,也没什么。你可以回去考虑看看,要不要答应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他说完这些话,就轻轻地按下了桌上的按铃。
很快门外的保镖就推门进来。
“程先生,有什么吩咐?”
程天桀的目光始终望着窗外,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送客,我要休息了。”
保镖立刻朝着任雪盈走过来,微微伸出手臂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声调中不带一丝情绪,“任小姐,请回吧。”
任雪盈迟疑了一秒,随即立刻转身离开了那间病房。
她一个人茫然地走在街道上,心里异常烦乱。
爸爸竟然答应了。那个男人明明说的是让她去当他的情妇啊,这样不堪的要求,爸爸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一想到这一点,就心如刀绞。
在看守所的会客间里,任雪盈与任永健父女俩隔着玻璃层坐在两边。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了,任雪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脑子乱糟糟的,一想起刚刚在医院里听程天桀说的那些话,就有些慌乱得不知所措,而此时面对父亲的时候,她心中是又气又委屈的,还有隐隐的无奈。
本来是想与他大吵一架的,可是坐在这里看着他两鬓微微斑白的头发,紧皱的眉头,还有因为恐惧和担忧而抿紧的干裂的嘴唇,她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能说什么呢?
他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继父,可却养育了她二十多年。而且想想这些年来,他对自己虽说不冷不淡,可对待母亲也算体贴。母亲辞世之后,他也没有就此对自己不管不问,依然履行着作为家长的义务和责任,单凭这一点已经让任雪盈很感激了。只是感激是一回事,想起他竟然会答应了程天桀的要求,心中的气恼和委屈还是无法挥散。
任永健原本低着头,却是在一直偷偷打量女儿的表情。见她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于是心里多少猜到程天桀是把事情都告诉她了。一时也有些战战兢兢的,没敢吭声。可过了一会儿,见任雪盈的表情稍稍松懈下来了,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雪盈,我想程先生……该是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他迟疑地开了口,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爸爸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不能坐牢啊,要是有了案底,以后想找个活计就更没指望了。五百万啊,我就算卖血卖肉也还不起,就算程先生答应延迟些时间,我们照旧是还不起的。你现在还在上学,以后毕业了一时半会也赚不到这么多钱的。”他越说越激动,不觉老泪纵横地看了任雪盈一眼,见她面露犹疑,任永健越发地紧张和恐惧起来,“孩子,算我求你了,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现在除了你就没人能救我了。虽然……虽然程先生提的要求是有点儿过分,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啊。我真的不想坐牢,我不能坐牢啊。”他说着渐渐泣不成声起来,只耷拉着脑袋,哭得一双肩膀不停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