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天晴和天雨两个女儿之后,她也知道了自己进门的原由,更是备受打击,身心俱疲,将自己关起来痛思三天三夜之后,便埋葬了所有情感一心向佛了。
闲瑕时,也只是翻阅古书文集,一般书读的越多,内心世界是绝对不空的,大概林姨娘便是这样排解无数个孤寂的日子吧。
萧雨十年来洛府中见的最少的便是林姨娘,府里热闹的场合林姨娘都很少出现,比她更啊喜欢清静,而洛锦轩随着年龄的增长,自觉对不起林姨娘很少强令要求她什么,真正成了世外之人一般,不禁让萧雨有些羡慕了。
萧雨轻福一礼,温婉浅笑,道:“语儿给林姨娘请安了。”
林姨娘温柔贤惠,且性子善良软弱,见此轻声道:“语儿多礼了。”便上前一步扶着萧雨那双玉臂,垂目去看萧雨的双腿,不似杨姨娘那般惊讶万状的夸张表情,淡然的神态,许是这些年来她念佛诵经修练出来的吧。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语儿这腿总算是好了。”林姨娘声音轻柔,像飘在半空中似的没有重量。
萧雨在林姨娘面前极自然的有了敬意,谦然道:“嗯,菩萨保佑……”话犹未尽,便见林姨娘向那边的佛案处进去,动作娴熟的点燃一只香,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看样子是在为萧雨祈福。
萧雨有些感动,虽林姨娘话语不多,倍感亲切,而杨姨娘热情似火,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
见林姨娘将佛香插入香炉后,双手合十闭眸静默片刻,才转身再向萧雨这边走来,轻轻丽音,道:“杜鹃看茶。”颇有我行我素之风范。
“是。”杜鹃领命而去。
林姨娘拉着萧雨坐到红木桌边,面容亲切的说:“我听天雨经常会提起语儿,只是我很少出去芳菲斋,也不曾过去凝香苑看看你,今儿却是语儿先来了。”
萧雨忙说:“语儿是晚辈,自当是主动来给林姨娘请安问好。只是,过去不便才迟了十年。”
林姨娘突然秀目一弯,忧上眉梢,十年的岁月转瞬即逝,这十年发生了太多事了。
萧雨见此,微怔,复又问道:“姨娘,语儿说错话了么??”
“不关语儿的事,是姨娘听了语儿的话颇有感悟。”林姨娘转了温和的笑颜。
萧雨淡笑说道:“今天语儿是来谢谢林姨娘送的七弦琴。”
林姨娘闻言,一脸喜色,杏目也笑弯了,道:“语儿喜欢?”
“当然喜欢!”话虽如此,萧雨心下一阵心虚,复又安慰自己:全当是替表小姐说的吧,表小姐定会喜欢那琴,虽然看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怎么也看得出是个好东西,心中暗忖着脸上还是带着微笑。
林姨娘悠然一笑,道:“喜欢就好,也算我送对了人,天雨好动,天晴木讷,都不是弹琴的材料。这把七弦琴,我藏了许久,终算是找到了有缘人吧。”
萧雨羞愧,复又说道:“那姨娘怎不留着无事弹奏,抒展心情也好啊。”
林姨娘漠然一笑,道:“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
萧雨听了稍一迟疑,旋即表小姐那份才学便如泉涌入脑际,不禁赞叹:“林姨娘果然好才情,语儿领教了,日后定经常过来讨教。”看着超脱的林姨娘,萧雨觉得她便是那空谷中淡雅悠然的兰花。
空谷中的幽兰,高雅、脱俗美得仿佛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千古吟唱,写尽了如兰女子的慧心与寂寞,这不是林姨娘又是谁呢?
林姨娘似觅到了知音一般,温婉的笑看萧雨灵动的双眸,眸中流露出复杂神色,温声道:“那把古琴音色婉转,穿透力强,语儿弹起来定会玄妙动听,来日林姨娘可是要听的。”
萧雨被林姨娘的眼神看得有些糊涂,却不似对杨姨娘那般戒备,好像早把林姨娘当成了自己的娘亲一般,有些小女儿的撒娇道:“那姨娘可不许笑语儿哦?”
林姨娘本就有两个女儿,见萧雨这般小女儿的神态,母性自然流露,笑得更加亲切随和,屋内气氛温馨融洽,萧雨的心情无比放松,这一日的紧张心情都在这里得到了舒展,心头又有些小小的失落了,如果自己有个娘亲,会不会也是这样贴心呢?
正谈笑着,屋外那串银铃似的笑声便传了进来,萧雨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还没转过头,洛天雨拉着洛天晴已跨进门栏。
“表姐?我说我这心怎么总是乱乱的,想往娘这儿跑,原来是表姐在这儿勾我的魂呢?”心直口快的洛天雨一张巧嘴,好似黄莺般动听。
萧雨见了她便想笑,又转眸看看她身后的天晴,天睛木然的叫了声:“表姐好。”面无有情,这姐妹两人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林姨娘薄怒带嗔的说道:“雨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