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之后的几天里萧雨一直为此后悔不已。如果当时自己离开这人的怀抱,让他无后顾之忧的赶走那黑衣人,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不过这后悔的事是后知后觉的,至少现在萧雨还没有这种觉悟。
洛天舒嘴角一弯,嘲讽的扫了眼怀里闭目养神的精致小脸,眼神一转朝黑衣人打了个眼色。竹林登时狂风乍起!萧雨只觉耳边尖刻的空鸣声刮来刮去,感觉到洛天舒竟能抱着自己不落下风,心里一阵异样,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去看的冲动。
那黑衣人似乎看出洛天舒一心护着萧雨,竟上下其手,掌风虚晃间一只飞镖突兀的朝萧雨飞去!那黑衣人看也不看结果,掉头闪进竹林。
洛天舒躲闪不急,竟不惜用身体阻挡。
但听一声闷闷的痛哼,四下忽的寂静无声!
萧雨心下一惊,急忙睁眼看去,离自己的鼻尖不过三指的距离处,一支菱形镖正插在洛天舒的左肩,上面已是布满鲜血,一点一点沁晕成一朵娇艳的梅花。
萧雨呆滞的凝望洛天舒,下意识的伸手,竟要去捂住那片刺眼的红!
洛天舒眉头紧蹙,魅惑众生的脸上显出一抹痛楚的神情,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单膝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左臂无力的一晃,抱着萧雨的手却并未松开,勉力支撑着,额头上已是汗流不止。
一滴凉凉的汗水“啪嗒”一声落在脸颊上,萧雨全身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从洛天舒怀里跳开,左右不安的走来走去,似乎那么多年精湛的医术竟似归还给了前世,不知所措的哭腔喊道:“来……”
洛天舒暗暗留意着萧雨的双腿,听她这一嗓子,及时冷喝道:“别喊!”萧雨咬着下唇,已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绞弄着手指立在一旁,眼泪不争气的涌上清丽明亮的眸子。
洛天舒见此竟不由地心下一软,盯着萧雨的腿部,眉头微皱,语气缓和道:“你的腿?”
看萧雨瞬间坍塌的小脸,洛天舒嘴角一抽,单凭这喜形于色还想隐瞒住本少,哼哼,心情竟说不出的畅快,眉眼轻挑,重重咳咳两声,摇头戏谑道:“哎!枉受这伤,也没人疼惜。”
洛天舒说着,竟右手猛地扯下飞镖,在萧雨一声惊呼中,只见他快速点穴止血,摇摇欲坠的晃起身。萧雨急的一跺脚,赌气道一声“冤家”,忙过去扶着。
洛天舒不知起得什么心思,竟将全身重心压到了萧雨稚嫩的肩上。萧雨虽是心底忿忿不平的抱怨,但自知理亏,只好认命的低着头闷闷走路。
洛天舒个子比萧雨高一头还多,此刻少女独有的体香在鼻尖流转,眼神忽的迷离,从粉白莹润的脖颈游转到那张软软糯喏撅着小嘴,气息不由得急促起来。
萧雨呼哧呼哧的像个背着重壳的蜗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过来,脖颈后一阵暖痒的气息扰得她更是心神不宁,脑中倏地灵光一闪,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洛天舒。
洛天舒神情顿时不悦,慵懒的盯着萧雨,凌厉的眼神却昭示着这人处于愤怒的边缘。
萧雨这才注意到洛天舒只穿了一件丝质的外袍,腰间的丝带不知何时松开了,露出强健的胸膛。
“看够了没,嗯?”萧雨不知搭错那根筋,竟自觉地摇摇头。直到一记刀子般的冷风唰过,一张俏脸滚烫,好在这月色下看不清红灯笼似的粉颊,闷不出声的甘心当起他的拐仗,朝亮光处的阁楼走去。
洛天舒见萧雨走得越来越吃力,竟大发善心,稍微减少了些力道。即便如此,蹒跚一词却不是说说而已的,萧雨终于忍无可忍,不愿再忍的爆发了:“你的腿又没受伤!怎么……”抬头却见洛天舒看着前面,转眼看去,竟是龙瑞不知何时挡在前路上,愤怒的攥着拳头,质问似的盯着萧雨。
萧雨觉得自己的腿顿时矮了半截,没有了刚才爆发时的气势。龙瑞却看也不看萧雨,脸色阴郁的走上前扶过洛天舒,独留萧雨在院里不知去留。
洛天舒朝身后一撇,见萧雨可怜兮兮的样子,眉头一皱,突然道:“进来!”
萧雨耷拉着头,万分纠结的跟了进去,第一次进听竹轩竟是这种情况下,哭死的心都有了。一踏进屋,却被屋里古香古色的陈设吸引住,那些墙壁上的挂画自然流畅,让人不由滤去烦杂。
三人进了那阁楼,这间阁楼的位置在听竹轩的竹林后面,与主院有一段距离,幽静雅致。
龙瑞扶着洛天舒走进房中,这点伤对洛天舒来说不算什么,龙瑞仍旧万分小心,房内没有床,只有一张大大的竹椅,可供人斜卧,洛天舒坐稳一只手放在扶手上,瞥见龙瑞那紧皱的双眉,另一只手用了些力道握了握龙瑞的手臂,仿佛是一种安抚。
萧雨在房内,主仆二人不便做过多的交谈,龙瑞一直板着脸,甚至带着些许的不悦。
粗略的打量了房内的陈设,萧雨便淡眉微蹙,走到洛天舒的身边,那肩膀上的红色正在漫延浸染了更大片的衣襟,她镇定了神情,柔柔的问道:“这里有止血的药吗?”她深知习武之人总会有这类药物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