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为能彼此认识这么仗义的朋友而幸运,但是缘分就是如此,相识却不能久伴。离别的气氛有点伤感,他为了我们不再低沉,竟然不顾自己的被开除的失意,跟我们打起趣来。
“天不留我,我便去也。老夫就此远遁江湖了,以后有事还要仰仗诸位未来的将军。”边说着自己咯咯笑起了。
我们也被他的幽默感染,我旁边的一个室友也是趣言回道,“大侠切安心好走,来日方长,江湖路长,我们来日定能再见。”
“承蒙五位将军厚爱远送至此,那老夫就此别过,诸位保重!保重!”我把行李包放到一旁,豪迈的给我们作揖。
他再次拿起他的行李包,转身,留下一道背影慢慢模糊于视野。
那位被我打伤的室友,一连几天都躺在床上不得下地。我们五个人一商量,人毕竟是我打伤的,以后还要在一个宿舍相处一年,能过去就过去吧,我自己对打人这事心里还是很惭愧的,因为我一时管不好自己的手,我们那么一位仗义的兄弟就此离开了我们,回头再看看这位躺在床上的室友,能有什么仇什么怨的,都暂且不去计较了,我们商量后得出的一致结果是,我们先暂且照顾这位躺在床上的室友,等他伤好能自理。
其实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大事,就给他带带饭什么,帮他洗过一次衣服,他自己勉强能撑着来回去趟厕所。后来那三位也加入我们之列。
我们这不算怎么悉心的照料下,那位室友基本伤愈,自己能下地了。看起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昔日的强壮。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板凳侠”代我担错离开的原因不止那么简单。我问他,他说因为我为他出头,一切听起来是那么合情合理。只到我看到这位被我打伤的“大哥”慢慢伤愈,慢慢变回昔日的蛮横,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为我们六个而离开的。
那天要是离开的是我,那位“大哥”迟早会伤愈,没有我,他不能保护其他四人,剩下他们五个加起来也不再是“大哥”的对手,那样一来,他们以后要一直忍受被人欺负的日子。他替我担错离开,如此一来,对得起我的仗义出头,留下我,又可以保护其他四人。如此缜密的心思,一举周全了我们六个。这等远见卓识,我自愧不如。
造化这回事,有时候就是这般戏弄我们。我们六个里,能高瞻远瞩顾全大局的将军人选,没想到第一天来就被开除了。反倒留下我这等空负一身武力的莽夫草芥。
学校在“板凳侠”离开的第二天就给我们办了隆重的新生欢迎仪式,校长先生做了慷慨激昂的演讲,而在底下作为听众的我们这批正值青春热血年纪的学员,不觉得被他一番演讲鼓励的激动澎湃起来。大会毕了,走上一位教官带领我们宣誓,那是足以让我们终生引以为傲的黄埔入学宣誓辞:
不爱钱,不偷生。统一意志,亲爱精诚,遵守遗嘱,立定脚跟。为主义而奋斗;为主义而牺牲。继续先烈生命,发扬黄埔精神。以达国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谨誓。
岁月太平,日子悠然。外面天地的风云如何,我不得而知,我所谓的太平是我所感知的,也是我所希冀的。我作为学生的日子确实过得舒适惬意,学校每天上午上文化课,下午是军事训练,不亚于正式兵营里的训练,但是这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挑战。但是我介于身份特殊,还是不敢表现出优秀生的潜质来,一直来都保持在中等水平。
我是以一名国民军排长的身份“叛逃”的,在文营长的安排下,我保住小命离开,他让我此生远离兵营,远离战场。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待我如兄如父般的男人。这也便是我来这里的最初原因,我只要能从这里顺利毕业,那样我就可以借着刘学农这个新身份混得军阶,之后再进国民军,那样一来肯定能再见到文营长的。不然高峰抓我帮他顶替刘学农,我岂能心甘情愿收人利用,真正的刘学农能从他眼底下逃掉,我未必就不是第二个。
我就这样数着日子过,想着熬完一年等毕业,我就能有新身份去见我相见的人。这是我在学校里想的最多的事儿,至于其他的,我都不是很在乎,一切都是能过且过吧。
那位被我打伤的“大哥”在宿舍里再也蛮横不起来了,但是训练场上还是爱向其他同学炫耀自己的身手,我看到也只是笑笑。我向他出手的那两下子,足以让他知道他根本就和我不是一个阶级水平的。平日里在宿舍,我们也不怎么交往,但是这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但是尴尬的是剩下那三个被误打的室友,陷入了很是尴尬的窘境,我们五个人是宿舍的最强势力,但是他们三个有时候又不得不看着那位“大哥”的眼色行事,他们不得不在这种左右为难的夹缝里过日子。这倒是给了我很大的激励,人还有自己学本事有能耐的好,不然就得过看人脸色的日子。
大半个月过去,一天下午训练完了,教官留下我们,说是有事要我们做。
这也常事,经常会有搬桌子,打扫礼堂等“美差”交给我们,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情愿,但是在学校里,教官的话谁敢公然违抗。
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