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窃窃私语之中,只有一个人的面色始终显得异常凝重,那个人自然就是宇文拓。这幅画的价值可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初要不是他帮那位贵人立了大功,也不会得到如此的赏赐。
这幅画别说在北越国,哪怕是在周围等国甚至更高一等的侯国,也能称是稀世珍宝。当初为了引诱叶稷上钩,他不惜下了血本,本以为事成之后可以把画重新拿回来,可没想到这幅画却石沉大海,他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找到。
今天,这幅画竟被萧远山当做贺礼呈了上来,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还是萧远山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既然萧远山能拿到这幅画,岂不是说明他这些年苦苦追寻的叶家珍宝也落在了萧远山手里。
短短的瞬间,老谋深算的宇文拓迅速思量到,此刻的宇文拓就如同一只老狐狸,敏锐的神经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比起宇文拓更关心这幅画的背后,倒是有人对这幅画本身更感兴趣,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镇远侯。
能得到萧伯父的推崇,镇远侯的实力想必决不再萧伯父之下,也就是说柳行云同样拥有上位天宗的实力。
境界越高,往往对这幅画的体会越深,况且传说中,这幅画对于上位天宗突破最后的壁障绝对大有裨益。如此一道强者的分水岭,柳行云自然不会放弃,虽然他也知道,这幅画流传百年也没有被人破解,想到真的洞破玄机同样不是简单的事。
可有希望,就好过无头苍蝇的乱撞,论境界高深,他在上位天宗的时间可比萧远山还要老牌,这些年的苦寻无果,柳行云不甘放弃任何机会。
似乎同样看穿了自己父亲的心思,其身后的柳子轩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这件事情以他父亲镇远侯的身份出场并不合适,相反,倒是他没有那么多忌讳。
“姑姑,这幅画侄儿真是喜欢,能否请姑姑借侄儿观摩几日。”来到刘琦云面前,柳子轩丝毫不显做作的说道。
贺宴上向主人家讨要东西很显失礼,可柳子轩一开口就是姑姑,完全将这件事归类于晚辈向长辈讨个喜,于情于理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而且,透过这件事,叶文不禁要对这个柳子轩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外表看似粗犷、大大咧咧的汉子,实则内心也是缜密的很。
在场的诸多人,打这幅画主意的人可不少,就近了说,宇文拓和当今的三皇子早已将目光聚集在这幅画上,他们在想的是,宴会一过如果更顺理成章的接手。
可柳子轩这样的动作无疑打破了他们的计划,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柳子轩的性格,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简单的形容就是直肠子,有时间这样的人好对付的很,可有时候,这样的人也难缠的很。
就像现在,无论是老谋深算的宇文拓、还是深藏隐忍的三皇子,他们可都干出来当堂向主人家讨要东西的事,可柳子轩却丝毫不在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一旦开口答应,这件事便成了定局,一旦画落入镇远侯府,就算宇文拓和三皇子再会算计而没用。因为无论柳行云还是柳子轩,可都是那种动拳头可比动脑子快的人,和他们耍弯弯绕,两个字没用。
更为关键的是,以皇后对自己本家的态度,这样的要求十有八九她都会答应,果不其然,柳绮云很快便开口道:“既然轩儿喜欢,那便……。”
可柳绮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三皇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只不过,他要说的话可不是对柳绮云,而是对着皇帝华天宇,“父皇,这幅画儿臣其实也喜欢的很,不知父皇能否做主赐予儿臣。”
三皇子华晟铭一说话便打断了柳绮云,而且还越过了皇后,直接进言给华天宇,按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一向心思缜密的华晟铭按理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今天他却不得不如此冒失。
因为他的话要是再慢上一句,这件事就已经是木已成舟,其实这幅画虽然意义非凡,但对于华晟铭来说还不至于如此冒险,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宇文拓对于他的示意。
虽然华晟铭是三皇子,可他却不甘心只当个皇子,他要做太子乃至北越以后的皇帝。可惜,他母亲的出身只不过是后宫普通的一个宫女,纵然他这些年无比勤奋,论能力、智谋,他要比太子华晟宇强上百倍。
可惜,奈何于皇后一族——柳家的势力,他依旧只是一个三皇子。这就使他明白,要想顺利登上皇位,他就必须有足以依仗的强大势力,而这个势力最好的选择就是宇文拓。
虽然,华晟铭也明白宇文拓这个老狐狸不会有如此的好心,而现在他却别无选择,等他登上皇位,在与宇文拓一较高下不晚,现在,他必须稳住宇文拓。
一幅画,两人求取,一时间华天宇也陷入了难处,用心评断,自然儿子更亲一些,可毕竟皇后还在身边,今天可是枕边人的生辰,他自然也不能过分驳皇后的面子,更别说这其中还涉及到柳家的权势。
看着场内怪异的气氛,连始作俑者叶文都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叶文只是希望借这幅画引出宇文拓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