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抬眼看向吕布时,云妹原本清澈的眼神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丝残忍的杀意,她的眼白上微微泛出血丝,那乌黑发亮的瞳孔也似乎被血丝浸染了一般,隐隐透出若有若无的红光,“呀——啊!”,从云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如划破金属般嘶哑的吼声,双手一发力,硬生生把龙胆枪弯折成了拱形。“嗖——叮——”,还没等观战的人反应过来,云妹突然两手一松,猛地将龙胆弹射了出去,吕布只觉得眼前一道银光闪来,顾不得细看,竖起画戟从中间格挡住飞来的长枪,不知道是云妹发力过大枪头绕过了吕布的画戟,还是飞射的枪身速度太快,吕布那英俊的脸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纵横沙场无数次,居然有人可以伤到我?我竟然流血了,还是被一个女人打出血了?这怎么可能?但是刚才的那一枪,我的确没有看清!我真的碰到了连招式都看不清的对手?此刻的吕布内心除了震惊竟然生出了一丝逃跑的念头,这是一种让他作为武神感到可耻的念头!以前再怎么厉害的对手,最多让他感到在和死亡赛跑,他会带着这种濒临死亡的快感反杀令他生畏的对手,这样可以证明他才是天下最强的吕布吕奉先!但这次不是他在追赶着死亡,而像是死亡在追赶着他,他必须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很可能就不是伴着死亡跳舞了,而是拥着死亡入眠,永远的沉睡。在本能的驱使下,吕布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跑,但当他回头看到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凌空的黑影时,他知道他不能一味逃跑的,不然只会死得更快,于是反向往左边一扭身子,滑下了赤兔马,“乒——乓啷”,一个插着红色翎羽的金属东西摔在地上,吕布只觉得头皮一凉,地上的那个不正是他的紫金冠吗?只见那名眼中杀气凝结的女子手持一柄寒气逼人的宝剑,正狰狞地盯着他,吕布这时只觉得背后寒毛都立起来了,额上冷汗也顺着刚才的伤口滑下,盐渍的汗水浸润着伤口,微微发疼,让他还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让他觉得原来活着是那么美好,那些个功名利禄都是如此无关紧要,原来自己刚才对那个可怕的女子所说的话全是痴心妄想,自己竟然吃饱撑了惹上了这么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杀神!“倏——”,一条银蛇从赤兔的肚子下蹿出,划去了猝不及防的吕布的一片裙甲,“吁律律……”,只见刚才的那条银蛇突然化为腾飞的白龙,夹杂着赤兔马惊恐的叫声突然往上窜起,两个成年壮汉般重的赤兔马就这么轻易得被掀翻在一旁,腾起的白龙突然化作漫天的白色雀鸟,疯狂地啄向他的面门,“叮叮叮叮叮叮——嘡”,吕布下意识地靠着本能格挡飘忽而来的枪头,每一下都震得他双臂生疼,胸口发闷,喉咙里越来越咸,最终,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和那把让他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龙胆枪同时磕飞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那名俏丽的银甲女将军此刻正倒在地上,抓住她就能带回去立大功了!说不定还能得到董卓赏赐,将她带回府上成为我吕布的禁脔啊!如果是之前,吕布肯定会这么想,也肯定会动手去捉这个躺在地上的可人儿,只是这一次连续高度紧张的神经和敏锐的感应力告诉他——这是一个陷阱,不要贪图美色了,这次是致命的!不得不说,吕布作为一个超一流的武将的确有着非凡的感知力,他猛地偏了一偏身躯,“噗呲——”,原本下落的枪头突然像活了一样再次向前冲刺起来,一头扎穿了他的右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脚底下一道银色的光弧闪过,顾不得肩头的伤痛,吕布奋力向后一跃,只觉得左侧大腿又是一阵疼痛。连滚带爬地滚出了那个女子的攻击范围后,他长啸一声,被摔倒一旁的赤兔马忍着疼痛爬了起来,飞速奔到他的身边,吕布顺手一拽缰绳,直起身子,右脚一点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往虎牢关跑去……城楼上的董卓见到吕布狼狈不堪地往回跑,又见那名女将军还没有从地上起身,急忙催促李傕、郭汜、牛辅、张济、樊稠出战,不要生擒,直接砍杀了那员女将!
联军这边压阵的老典见状挥舞着双戟拍马应战,飞哥、羽哥也得到了足够的喘息时间,再次翻身上马去保护似乎还没回过神的云妹。樊稠是这几个人里官位最低的,所以他急着找机会立功,见刚刚挫败吕布的女子还未有动静,就想抢下这颗美丽圣洁的人头,所以他冲地最快,直接绕过了典韦,抬槊便要扎向云妹,就在他看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一道青光飞来,然后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疼,然后就见自己的坐骑飞驰着离开了自己,“嗵——”,一杆低吼着的青龙偃月刀扎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死在地上,樊稠自己都感到奇怪,这一刀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就这么被扎穿了?我会死吗?还在他恍惚之时,胸口再次一疼,他忍不住皱眉闭眼,接着只觉得脖子一疼,脑袋一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了老典、羽哥、飞哥的援护,躺在地上的云妹才悠悠转醒,刚才还只有血红色杀气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澈,自顾自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奇怪地问:“刚才那个逆贼呢?怎么不见了?”,似乎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刚刚是如何击败吕布的过程。凯旋回营,我撇下大帐里的人,拉着云妹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关切地查看了云妹全身,这次我是真的很担心她,不是借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