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用过晚饭后,只要能赶过来的人,全都赶过来凑热闹了。
在这围观的人群中,多数人都受到过纨绔少爷黄成及其父黄试仁的剥削和压迫。因此,见到黄成家下人被段兴打死,黄成为了活命不得不自己抽嘴巴求饶,大家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
里正后面,跟着一个胖成球的人。只见他每挪动一步,身上的肉就跟着剧烈抖动一下。每一次抖动的身形都要前后震荡一次,看着像是要跌倒似得。
透过人群让出来的路看到这个人影,黄成停止了打自己嘴巴,“哇”地哭了出来,接着迅速站起来朝前跑去,边跑边说:“爹,他打我!那个死要饭得打我!”那模样儿,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孩子。
围观的众人看到黄成这个怂样儿,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同时又极度想笑,可是黄成他爹黄试仁是个难缠的主。想到往日里黄试仁的所作所为,想到以后还要跟黄家的各种商铺打交道,人们愣是把这笑意硬生生地给忍了回去。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管这些。没错,段兴不会理会这些。在他看到黄试仁那球样儿时,他就开始笑了,而且笑得很是夸张。他一个字都没说,也没有用手指着谁,就那样站在那,夸张地笑着。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是冷冷的杀意。
说实在的,围观的人有些羡慕段兴,羡慕他居然敢当着黄试仁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声地、夸张地笑。可是,他们同时也在想“段兴完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黄成那句“爹,他打我!那个死要饭得打我!”。还因为黄试仁除了吝啬外,还是个极端护短的主儿,人称“黄扒皮”。
果然。
“里正大人,这小子当街打死我家四个下人,还当众殴打我儿黄成。依我大宋律法,该当何罪?”黄试仁开始发威。他一边质问,一边拉着儿子走到了段兴的身边。
里正适时说道:“黄员外。按照我大宋律法,当街行凶致人死亡者,应以命抵命。段兴当街杀了四人,理应交于县衙,关入大牢,待秋后问斩。”
黄试仁哼地一声后,说道:“那不知里正大人还在等什么?”
听到这话,那黄成得意地说道:“死要饭得,看到没,我爹来了,这就是我爹。我爹跟里正大人很熟的。”接着他转头对黄试仁说道:“爹,他刚才打了我,还让我自己打自己。不行,我要讨回来,我要让打他,还要让他自己打自己!”
黄试仁朝里正瞄了眼,说道:“不知里正意下如何?”
里正刚要说话,段兴就说道:“别说你爹黄扒皮来了,就算你爷爷老黄扒皮来了也不行!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里正没想到段兴当着他的面都敢说这种话,气呼呼地对黄试仁说道:“世侄刚刚说得就很好,段兴这小子不知悔改,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就让世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小子,你真是好大的狗胆!你当我黄某是吃素的吗?哼,你马上就会后悔的!”黄试仁冷冷地说道。
谁知道黄成一时没有理解里正的话,问身边的黄试仁道:“爹,里正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让我打还是不让我打?”
这话让黄试仁有些尴尬,冷冷地哼了一下,正要开口的时候,旁边儿正在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家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突然指着黄成笑道:“哈哈,这个人好傻啊,连里正的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呢。”
那黄成本身有些呆傻,但却最忌讳别人说他傻,听到小孩子的话后,他立马跑了过去,举手就要打那个小孩子:“小畜生,竟敢说本少爷傻,看我不打杀了你!”
这黄成虽然有些呆傻,却生性残暴,往日里曾经活活打死过好几个不小心冲撞他的孩子。
黄成的拳头已经朝那孩子落了下去。那孩子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再加上营养不良,身体异常瘦弱。要是被黄成的拳头打中的话,估计不死也会残废。
“娘,我怕!”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可是,他的父母不在身边,想要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娘,我怕!我怕!”小孩子的哭声陡然增高,惹得人群愤怒不已。可是,摄于黄家的恶名,多数人是敢怒不敢言,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众人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陡然响起。出乎意料的是,那孩子没事儿,惨叫的也不是他。当众人看清楚时,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那黄成倒在地上,头被段兴踩在脚下,不停地惨叫着:“爹,你快看,他又在打我。爹!”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哭。
没有人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段兴还敢直接把黄成打趴下踩在脚下。
掌声渐渐消失,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段兴。他们觉得黄成被打很是解气,可是这样的话,段兴就该遭殃了。
灵儿看着段兴把黄成踩到脚下时,心里就猛地突突了好几下,现在黄试仁和里正都发话了,她不住地想:“完了,完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