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殷勤的举动,看的达曼直在一边摇头咬牙。说不要惹事的是主人,可是主人爱才之心天下可知,见到不凡之人就要去结交。也许正是因为主人天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他才不愿意终日呆在一处,而是喜欢巡游天下。
而且他本人性情阴晴不定,常以笑面示人,但是转身就会猛然将人打入无间地狱。他笑的时候,你一定要陪他笑,但是,一定要聪明地想出你为什么笑。因为这个主人最喜欢突然皱眉凝视,问你为何发笑啊,一旦说不出来,那就是忤逆的罪名了。
达曼不止一次在暗中想过,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惹不起他,怕会被他屠尽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自己早就远远地逃命去了。现在达曼在杨英身边度过的每一秒都如一年般难过,而且达曼所说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要考虑周到,干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自己这么做是否合理。
达曼就是这样艰难的活着的,虽然每个人的生命都不同,但是他自己的生命就意味着艰难。尽管杨英对达曼的确不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优待能够持续多久。达曼每天起床,都会对着太阳说真好,又能看到你。
“杨大哥,为了你这般豪爽,蔓儿敬你一坛。”木蔓儿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大声叫嚷,喊叫小二上坛子。她的性子本就比较洒脱,看见杨英穿着高贵,却愿意和他们这些衣着简陋的人同桌共饮,自然心中多出了几分亲密。
杨英笑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颧骨像是向上窜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一只想要睡觉的狮子,有些威严也带着一些可爱。“小妹,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是要叫你木小妹还是木妇人呢?”
这本是一语双关的调侃之词,木蔓儿是随舅舅木凛然才姓木的,这一点别人自然不知道。所以杨英和达曼都以为蔓儿是外族嫁给木子翎后随的夫姓,故此杨英借此调笑二人。
木子翎尴尬地扶住额头,俏俏拉住了蔓儿。“贱内性格憨直,见笑了。”
“无碍无碍,蔓儿小妹性格直爽,倒和我的一个妹妹很像。不过杨某人有一句扫兴之言,说出来还望木贤弟莫怪。”
“杨兄但说无妨。”
杨英目光眺向东面,似在回味着什么。“杨某妹妹的性格和蔓儿小妹的很像,真的很像,但是不幸杨某的妹妹早年因故辞世了。所以杨某人想要叮嘱蔓儿小妹,树直易折,人直常败。女孩子还是柔柔顺顺的才好,性格是天然,不能妄谈更改,但是可以在小的地方改改。”
木蔓儿似懂非懂地看着杨英,一会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思考,一会又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达曼双手握紧了,里面都是汗水。同为方外之人,他对木蔓儿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很担心她会因为乱说话惹怒了自己的主人。何况……主人的妹妹不就是被他自己逼死的吗?当年他强令妹妹改嫁,没想到小妹居然宁死不从,刚烈愤恨而亡。杨英昔日最疼爱那个小妹妹,不知道他现在说这一番往事是何居心。
“受教了,多谢杨兄。”木子翎向杨英行礼以示感激。有些话,身边的朋友说出来感触不大,或者说亲人等人并不方便说,但是陌生人说出来就有另一种效果。比如一个人的父母说他长得丑,他可能不会太在意,可是别人说他长得丑,他就会想你凭什么说我丑?继而想自己丑在哪。
性格也是一样的,朋友亲人说你性格暴躁,你笑笑开玩笑地说就这样。路人说你,你会拔刀和他拼命。可是如果有人拦住你,你就会事后想想自己性格暴躁在哪了。
“婆婆妈妈的,要喝酒就快端来,我正口渴呢!”仇绝自小在西海长大,性格比之木蔓儿更加干脆,看杨英和木子翎两个人互相称赞感恩,交谈起来无休无止,他的心里不觉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达曼的小心脏又开始乱跳了,万一杨英一怒之下把在座人都杀了,那自己能幸免吗?
“仇壮士,是在下不对,只顾着答话,忘了做介绍。这一坛,是我谢罪的!”杨英二话不说,把小二刚端来的一坛酒一饮而尽。
封楚天笑道:“又要做一次介绍了。”
仇绝听完他们各自名讳,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封楚天。“你姓封?哪个封?”
这个姓氏迟早是个问题,当今封家显赫,封傲天更是位列公卿,在武林官场那是左右逢源。封楚天每次报出姓名总有人目泛金光,希冀他是封家人,能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难道仇绝也是这样的人?封楚天不由得在心里鄙夷了一下。“不才有幸和当今武安公封傲天同姓。但是我和封家可没有什么关系,仇兄不要枉费心机的好。”
封楚天性格一向温和,少有这样针锋相对。他往往不爱说话,以默默的行动表明自己所想,就像刚才与杨英角力,但也都是点到为止。不过只有在他人触碰到他内心最不堪回首之处,他才会言语激烈地驳斥对方。
仇绝一双冒着火焰的眼睛看着封楚天,伸手将杨英身边的一坛酒举过头顶,仰头大口灌入。“哈哈哈!算我说错话。贤弟不用如此激愤。世间人趋炎附势已为常态,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