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西北西平郡,治所所在为湟水县。此郡自汉时便已有之,在大隋开国时名为鄯州,大业三年,又改鄯州为西平郡,辖湟水、化隆两县。在西平郡的西面是一片广阔的湖泊,名为西海。如果说祁连山是一条龙脉,那么这西海就是龙睛之处。西平郡东靠祁连,西拥西海,实为西北大地上一处繁华之地。
大业八年正月,湟水县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飞雪。
鹅毛大雪在空中飘飘洒洒,看来倒是可喜得紧。不少人聚集在各个酒楼之中,欣赏着雪景。湟水县作为西北门户,不少商旅都选择在此歇脚,因此此地人口众多。
大雪纷飞之际,这许多人就在附近找着离自己最近的酒楼店铺,暂时避开这场大雪。湟水县东侧太白居是本地最大的一座酒楼,此时这里的人也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
太白居内的迁客骚人在心中打着腹稿,信手而来就在酒楼墙壁上粉饰下一篇篇名家华章。而那些附庸风雅者,围着几首名家题字的诗词,或是点头不语,或是微笑摇头,啧啧其声,赞叹不已,不过在他们心里也许却是在问候名家老母,这写的啥玩意儿?
在楼下的众人之中,一张桌子旁的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其中一人身穿紫金大袄,脚踩金靴,腰缠金带,富丽堂皇,无人可比。这人身高九尺,仪表堂堂,大眼睛,国字脸,一张阔嘴,眉毛向鬓内穿插,犹如双龙探海。
再看站在他身边,为他斟茶倒水的人,红须满面,身高丈二,虎背熊腰,面目狰狞,活脱脱是钟馗手下的鬼将。这二人奇怪之处就在于,穿紫金长袍的施施然坐在椅子上,鬼怪一样的男子却像是他的家奴一般。
雪渐渐小了,路上的行人变得多了起来。三个少年缓缓沿着路边向酒楼走了过来。他们三人在太白居门口踌躇着,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他们在对话。“到底该怎么走?”
“我怎么知道啊,我长这么大都是在山里面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出来啊。”答话的少年两道眉毛略显浓重,五官很是平常,但是一双眼睛却如秋水一样深邃。
问话的那个少女身材纤弱,及腰的长发乌黑浓亮,在冬阳映照下,光华夺目,分外迷人。再看她的五官,高鼻隆准,眼窝下陷,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灵气,这少女分明是一名方外人士。“不知道你就敢走在最前面?”
少女还准备继续无理取闹一番,但是浓眉少年显然习以为常,他倾斜着头,故意不去看少女。少女气得张牙舞爪准备动手,但走在最后的一个少年伸手拦住了少女。“好了,蔓儿你也不要为难楚天了。我看我们还是稍作休息,等问清楚路后再作打算好了。”
三个人牵着三匹良驹,缓步走进了太白居。小二见有生意上门,连忙走上前帮他们将马匹牵到了酒楼后的马厩内。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封楚天、木子翎和木蔓儿。此时距离木仙岭之变已经过了两年,木凛然早已去世,在辞世之前,木凛然给三个少年留下了三本武学功法和一大笔钱银。两年后的今日,三人觉得不能再在木仙岭中荒废,所以决定奔赴西北,去投奔木蔓儿的生父,突厥第一高手狼城城主阿史那巴尔思。
在木凛然死之前,他终于将封楚天和木蔓儿的身世告诉了二人。原来封楚天是当今武安公封傲天之子;木蔓儿则是阿史那巴尔思之女。当年这两位盖世英豪曾与木凛然有过短暂的接触,并同木凛然的两个妹妹分别结下了一段露水情缘。
“主人,这三个小鬼有些不清不楚,要不要我去……”封楚天左耳颤动,微微听到赤须壮汉在一边议论他们。
身穿紫金大袄的中年人端起一酒杯,泰然不动地说:“别惹事,我们今天来是见咄吉世的,没必要分太多的精力在无干的人或事上。”
封楚天略一迟疑,看似随意地选了位于主仆二人正对面的一张空桌子。“子翎,蔓儿,我看我们就坐在这里吧,此处正好可以看到大门,是赏雪的好位置。”
虽然木子翎和木蔓儿是表兄妹,但是两人青梅竹马,木凛然也看出了两个孩子的心意,因此在临死前做主成全了二人。
木子翎关爱地扶着木蔓儿坐下,调笑道:“你父亲给你留下的这套龙蛇起陆倒真是和你相得益彰,你运用的很灵活嘛。耳力不错哦小子。”
昔日阿史那巴尔思在临别之前将狼城武学“长生天神功”六式留于木凛然,封傲天自然也不得不做出样子,因此留给了木凛然一套“龙蛇起陆”功法。木仙岭之变那怪蛇所幻化的就是阿史那巴尔思的身形,所用的也正是长生天神功。
封家的龙蛇起陆听起来虽然是虎虎生威,但是说白了不过是封家创始人之一封悯人根据华佗五禽戏所改良的功法罢了,起码封家人是如此认为的。封家已经传至第四代,但是很少有人去研究这名头响亮却无甚大用的龙蛇起陆。
不过专研了两年龙蛇起陆的封楚天,却渐渐体会到了这套武学的好处。华佗五禽戏本就是强身健体的动作,经过封悯人的改良,更是令练此武功者日渐耳聪目明。
木子翎所学九天御雷神剑对耳力也有